鸾夙敛袖垂眸,抢先而入。侍立在侧的丫环赶紧将茶水端上,表示她为聂沛涵及庄萧然奉茶。这是皇家的阁房礼节,侧室倘若先于正妻入门,须得给后入门的正妻跪地敬茶,才算是在府内获得正妻的承认。
聂沛涵嘲笑一声:“便是要在曲州边疆演这一出戏,才气将罪名坐实在老四头上。刚出京州时,他没有才气以山贼的名义将我置于死地,那我便只好双倍偿还了。”
聂沛涵回过神来,隐晦地叹道:“没甚么。我是说,这南熙的天,将近变了……”
“鸾夙之舞,晗初之琴”曾是风月场上传播甚广的一句话。鸾夙之舞是因臣暄一首诗而申明鹊起,也因鸾夙那句“只为良辰知己而跳”而惹人遐思;晗初之琴则曾是南熙京州的绝妙之音,更因世人传言晗初已香消玉殒而被引为绝响。
鸾夙笑笑,没再多说甚么。
聂沛涵有些心疼此次折损的人马。他的亲卫队当中,都是一等一的妙手,另有路上掩人耳目的五十几辆马车,不乏庄萧然的嫁奁和朝臣送给他的大婚贺礼。他决计命庄萧然捡了最贵重的东西装车,如此才显得遇袭之事更加实在。
聂沛潇见状又是笑叹:“四哥原是想补上一刀,以援兵之名对你动手,再通过靠近七嫂向庄相示好。如此庄相从族内挑个女儿嫁给他,他便能皋牢庄相了。实在这体例挺不错。”
是的,聂沛涵一起之上蒙受两次攻击。第一次乃是四皇子聂沛瀛的人,却因为低估了慕王亲卫队的才气,没有到手;而第二次在曲州郊野的遇袭,则是聂沛涵自行安排的一出戏,目标便是要将猜忌的祸水引到封邑仆人聂沛瀛的头上,让朝臣们看看他究竟是仁善还是伪善。
“甚么?”聂沛潇没有听清。
只因鸾夙在臣暄最困难的时候,助他从原歧的眼皮子底下逃出黎都。这份磨难之情足以令他二人平增一份靠近与默契。
聂沛涵还是在笑:“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心机动得歪了。”他沉默一瞬,又续道:“这一次你七嫂居功至伟。我也没有想到,她竟能如此平静自如。”
鸾夙这才抬眸看向庄萧然,四目相接之时,两位女子皆为相互的面貌气韵所冷傲,却都是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甚么。
“这一次七哥在曲州近郊遭到如此惨烈的攻击,身为曲州之主的四哥是如何也洗脱不掉怀疑了。”聂沛潇见聂沛涵悠长不语,又是笑道:“七哥你倒是狠得下心,这戏做得逼真极了。”
鸾夙看了一眼那只镯子,通体碧色,只一眼便能看出必不凡品。她不肯让庄萧然太尴尬,便盈盈接过镯子,笑道:“王妃不必客气,唤我鸾夙便可。”
“除却出岫夫人经常探视以外,她另有旁的甚么行动?”聂沛涵终是开口扣问鸾夙的近况。
聂沛涵自嘲地笑了笑,不由在心中暗自考虑,如若此次随他返程的是鸾夙,他可会置她于伤害的地步当中?
这一次聂沛涵的丧失委实不小。不过幸亏目标是达到了。想必他的父皇也已将祸首祸首当作是聂沛瀛,不然不会如此大怒,不派他和聂沛潇去清除两拨贼寇,而是将这差事交给了不擅带兵的聂沛瀛。约莫也是公开里想给聂沛瀛一个台阶下,让他主动交代兵力,将功折罪。
“没有别的要说的?”
庄萧然敏感地发觉到聂沛涵与鸾夙之间恐怕没那么简朴,她想起了传言中鸾夙与北宣帝王的纠葛,心中便有些了然的意味。本来是被逼迫的,倒是看不出来,堂堂南熙慕王也会夺人所爱,逼迫一个风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