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是嘉奖吗?”鸾夙非常得意:“可没孤负了世子大人说我是‘伶牙俐齿’呢!”
刘姓公子见鸾夙面色安然,想了半晌,指了鸾夙手中的茶盏,道:“此事既以‘茶’而始,那便以‘茶’为题吧!还望女人作辞赋一篇。”
臣暄佯作讶然神采:“周公子那边此言?事隔长远,小王早已忘了。”
周建岭亦毫不客气盯在鸾夙面上,目中尽是猥亵神采,点头拥戴:“公然伶牙俐齿,本公子欢乐得很。”
刘姓公子见状,自发再胶葛在这吵嘴之上绝对占不了上风,便故意难堪于鸾夙,再道:“方才的确是鄙人曲解女人了,这便与女人赔个不是。”言罢已抱拳俯身,道:“畴前只听闻鸾夙女人色艺双绝,本来倒是辩才也佳。不知女人可吝见教一二?”
臣暄说着,面上已暴露胜券在握之笑……
诸人听闻国舅家小公子周建岭已到,纷繁转首看向臣暄。臣暄却仍旧盯着那挑衅的刘姓公子,面上看不出半分神采。
此时但见鸾夙不徐不快淡淡再道:“一之源,乃茶之发源;二之具,乃采煮之具;三之造,乃采制之法;四之器,乃煮饮器皿;五之煮,乃烹法水质;六之饮,乃饮茶民风;七之事,乃茶事药用;八之出,乃产地之品;九之略,则是茶器之用不必拘泥。不知中间想听哪一编?”
臣暄哭笑不得:“我还深思着他日向你就教就教。”
“园中皆是公卿世家、官宦后辈,各个脾气风骚、进退得宜,岂会与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人交友?只怕他是浑水摸鱼而来。”臣暄看向周建岭:“周公子你说是不是?”
鸾夙兀安闲心中为臣暄父子的造反行动寻觅恰当借口,却忽听有人对着本身与臣暄道:“哦?世子与鸾夙女人也在?”恰是国舅家小公子周建岭的声音。
刑部侍郎不过三十岁不到的年纪,畴前乃是科举探花出身,并无祖庇荫护,是以不敢获咎臣暄,忙领命称是。
臣暄笑道:“若换做是我,亦难抵挡。”
臣暄看着刑部将人带了出去,只觉本日戏已唱罢,才缓缓从案前起家,对方艺铎与园内诸人道:“本日教诸位看笑话了,个别牲口坏了芙蓉园的好情致。小王还是先行告别,下次若再小聚,艺铎兄可要察清来人。”言罢他已向诸人抱拳,又特地向周建岭告了辞,才携着鸾夙径直出了芙蓉园。
此时唯听臣暄淡淡回道:“好久未与故交相见,今次特携夙夙前来一聚。”
但是鸾夙面上却没有难堪神采,世人只见她缓缓将手中茶盏放回案上,思忖半晌,侃侃道:“茶中之事,不过九编,一之源;二之具;三之造;四之器;五之煮;六之饮;七之事;八之出;九之略。”
刑部侍郎不敢怠慢,忙唤侍从将满额鲜血的刘姓公子拖了出去。
不过说话间,但见一油头粉面的少年已大步入内,抱拳对园内诸位后辈笑道:“抱愧抱愧,我来晚了呵。”
这话说得极其露骨,明显是存了再与臣暄公开相争之意。鸾夙侧首看向一向一语不发的臣暄,唯见他面色稳定,只用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空置的酒杯,来回把玩。鸾夙不知臣暄卖得甚么关子,亦不敢再出言惹事。
鸾夙不太短短四句,已是将世人的嘴都堵得严严实实。“高朋皆沉默”,如果这园内谁再多问一句,那便自认身份轻贱寒微;“君子意不说”,更指君子应知其意,现在即便有人对那“茶事九编”不懂,也须得不懂装懂了,不然便不是会心君子。
“我朝法规从未说过打狗有罪,本世子又何罪之有?”只听臣暄冷冷回道:“镇国王府打狗,从不看仆人。”他朝刑部侍郎摆了摆手:“周侍郎,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