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世子欲赏些甚么?”
周建岭狠狠咬牙:“世子说得不错。”
“芙蓉园中坐,高朋皆沉默。
臣暄闻言,抬手在鸾夙鼻骨上轻刮一下,宠溺叹道:“夙夙本日该赏。”
鸾夙闻言,赶紧低眉做出深思状,斯须才慎重点头拥戴:“想是诸位都听错了,亦或是中间多心了。”鸾夙端起婢女方才换上的茶盏,道:“刚才鸾夙清楚是诚恳相敬中间,又感于中间体贴为鸾夙添茶,我那里说过中间是找茬了?”
“即兴阐扬,我已经忘了。”鸾夙终是显出谦虚神采:“如果再被人问下去,我定会露馅,答不上来。”
臣暄佯作讶然神采:“周公子那边此言?事隔长远,小王早已忘了。”
刑部侍郎回声而起,却已瞧出此中端倪,不敢多言。
“我朝法规从未说过打狗有罪,本世子又何罪之有?”只听臣暄冷冷回道:“镇国王府打狗,从不看仆人。”他朝刑部侍郎摆了摆手:“周侍郎,有劳了。”
臣暄说着,面上已暴露胜券在握之笑……
心直口快?只怕是有备而来吧。鸾夙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只点头叹道:“鸾夙出身风尘,亦非我之所愿,故意以茶相敬,反招一场曲解。哎……”最后这一个“哎”字,叹得极其哀婉动听,委曲之意溢于言表。
刘姓公子见鸾夙面色安然,想了半晌,指了鸾夙手中的茶盏,道:“此事既以‘茶’而始,那便以‘茶’为题吧!还望女人作辞赋一篇。”
芙蓉园仆人方艺铎赶紧起家相迎:“原就是玩闹罢了,周公子赏光前来,已是我芙蓉园之大幸。”这话说得极其巴结,也直接彰显了国舅周会波在朝中的职位。园内诸位公卿后辈见周建岭已到,亦纷繁起家相迎,客气不竭。
方艺铎看了看臣暄,又看了看周建岭,两不获咎道:“我亦不知他是如何混出去的,还觉得是在场哪一名的厚交。”
此话一出,周建岭立时抬手禁止于他,又对鸾夙道:“还是我来做个和事佬吧。刘公子心直口快,倒是偶然冲撞,鸾夙女人莫怪。”
这一番“茶事九编”寥寥数语,却说得非常周到、头头是道。诸人听得云里雾里,亦感慨于鸾夙才情敏捷。刘姓公子见鸾夙反应极快,已说出三五真意,便又看了周建岭一眼,持续咄咄相逼:“这‘茶事九编’闻所未闻,当真新奇。鄙人愿闻其详。”
刘姓公子闻言,挑眉再问:“愿闻其详。”园内诸人听了,亦是惊奇以外又存猎奇,皆想听一听鸾夙的“茶事九编”到底有何新意。
这一首小诗固然未见文采,倒是极其讽刺。特别那句“俗人多相问,君子意不说”,更是将锋芒直指那再三挑衅挑事之人,其言锋利,其意了然。园内有些与臣暄交好的后辈已在心中悄悄喝采。
俗人多相问,君子意不说。”
刘姓公子没想到鸾夙竟会当众撇得干清干净,竟一时语塞,直气得额上青筋透露,指着她道:“轻贱女子,本公子岂会受你口舌?”
但是鸾夙面上却没有难堪神采,世人只见她缓缓将手中茶盏放回案上,思忖半晌,侃侃道:“茶中之事,不过九编,一之源;二之具;三之造;四之器;五之煮;六之饮;七之事;八之出;九之略。”
园内诸人听闻此题,皆知他是故意难堪。再看周建岭不动声色,已明白是国舅公子在背面撑腰,决计抨击。如此一来,倒也无人敢为鸾夙说话,只要几人暗自怜香惜玉,心中不由为她担忧。茶之一事,既非庙堂政务,又非风花雪月,如何能在半晌以内做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