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了：“莫非你另有更好的前程吗？我是念在你父亲大恩，又见你小小年纪无所害怕，才情愿帮你一把。你当大家都能入我坠娘的眼吗？”
凌芸心中忐忑，唯恐坠娘看出端倪，忙道：“是鸾。”
凌芸睁大双眼：“他们将我送错处所了！我要去的是教坊司！”教坊司是北熙官家倡寮，此中多为罪臣女眷，仅奉侍达官朱紫，天然要比官方平常的北里倡寮强上很多。
凌芸有些明白女人的话中之意，双腿一软，瘫坐地上。
谁知女人听闻凌芸的话后，倒是一笑：“他们并未将你送错处所，你是江卿华。”
第二日一早，便有兵士前来将囚车中的女眷们带走。凌芸眼睁睁瞧着小江儿被带下了车，却无能为力。耳中充满着女眷们的抽泣声，凌芸却没有哭，或许自凌府满门抄斩的那日起，她的眼泪已流尽了。
她昂首瞧见凌芸咬着唇，便轻笑一声，将拿来的衣物披在凌芸身上，再道：“我瞧这鸟儿不似凤凰。”
或许这便是她射中必定要度过的劫数？凌芸在心中挣扎再三，似是受了坠娘的勾引，终究重重点了头：“我信你。”
口中如此说，心中怎能不怕呢？她与小江儿年仅八岁，却遭此剧变，今后便在这世上是孤身一人。一个入教坊司，一个入北里院，姐妹两人再无相见之期。单是想一想，便已教凌芸痛不欲生。
凌芸悄悄拍着小江儿的背，哄道：“快睡吧！我们都不哭。”
实在凌芸本身也对“倡寮”这类处所一知半解，又如何能对小江儿说得清楚？可她仍旧安抚身边比她小半岁的mm：“别怕。”
凌芸沉默半晌，大胆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凌芸对小江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忍一忍便好了，我已经不疼了。”她的脚踝是真的不疼了，约莫是痛失嫡亲，内心太疼，是以精神上的疼痛便能够忽视不计。
仿佛一夜长大，现在的凌芸，自问这人间已再无任何人、任何事能令她掉落一滴眼泪……
小江儿的声音里尽是惊骇：“蜜斯，倡寮是甚么处所？小江儿不想去。”
“何出此言？”凌芸不解。
坠娘见凌芸瑟瑟颤栗，目光落在她脚踝之处。但见其上绘着一只似凤非凤的鸟儿，展开双翅，几欲翱翔。坠娘猎奇，走进几步细看，又道：“当真好功力，脚踝处如许小，却能画得如许好。”
七年前……
“鸾的夙愿，莫非不是成凤成凰？”坠娘再看一眼凌芸脚踝上的图案，思忖半晌，道：“从本日起，你便改名‘鸾夙’。最多十年，我助你艳冠北熙！”
墨门是甚么，凌芸不晓得。但那日父亲却在她脚踝处刺下了一幅刺青，并慎重奉告她这刺青是一幅舆图的此中一半，要她谨守奥妙。而舆图的另一半，则绘在了管家之女小江儿的脚踝之上。
那是凌芸头一次听到坠娘的名字，她在心中暗自记下，又问道：“你要我如何做？”
凌芸默不出声下了车，才发明面前是一条狭小的胡同，胡同入口处站着一名风韵绰约的女人，对她笑道：“跟我走吧。”
凌芸逞强地看着闻香苑仆人：“我如何得知你的话是真是假？”
“鸾？”坠娘喃喃自语道：“本来凌大人野心不小，谋你进宫为妃为后。”
坠娘再次笑了。分歧于凌芸前几次看到的笑容，这一次坠娘的笑靥中，清楚多了几分胜券在握之意。她看了看衣衫混乱的凌芸，柔声道：“我命人带你去沐浴换衣。”言罢已唤了一名妇人，将凌芸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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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芸已认识到这闻香苑绝非善地，便用力摇了点头：“不，我要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