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沉默半晌,才悄悄摇了点头:“女人何必如此固执?就卦象来看,您要等的人,短期以内有血光之灾,抽不得身。”
鸾夙也不是至心求卦算命,不过是想让他做个传声筒,便摆摆手道:“无妨,我命由我,不讲俗礼。”
鸾夙被这板子夹在肩上两月之久,现在甫一卸下,只觉分外轻松,表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对江卿华道:“我要出去逛逛,小江儿可愿与我一道?”
半月后。
“我看这几日姐姐气色更加好了,可见我执意搬来亲身顾问,还是很有效果的。”江卿华笑语盈盈,端着一碗安胎药递至鸾夙面前。
江卿华对着鸾夙啐了一口:“姐姐尽管笑话我吧!”言罢看了看案上的酸梅:“足有两月了吧?”
东方略微点头表示,又在堂子里四下一望,视野终究落定在靠窗的一处,便畴昔与那桌客人说了些话,再返来时,已笑道:“女人请入坐吧。”
鸾夙也不客气,携着江卿华走畴昔与人拼桌,回顾再看跟来的岑江,却不知去了那边,唯有几名脸生的侍卫侯在楼梯口处。鸾夙倒也不甚在乎,坐定以后对同桌的客人伸谢:“多谢尊驾。”
江卿华有些犯难,沉吟斯须才道:“姐姐现在身子重,若要出门,还是先禀报殿下为好。”
鸾夙的容光立时暗淡下来,却又按捺不住想要出门的表情。江卿华见状不由轻叹,道:“姐姐等着,我去问问殿下的意义。”言罢已提着裙裾,一起小跑出了别院。
鸾夙晓得面前的平话人已被聂沛涵收为己用,便也不客气,点头道:“如此,有劳东方先生了。”
鸾夙眸中带着几分期许,先是看了看身侧的江卿华,又看了看对座的一老一少,才淡淡相问:“还请先生照实相告,我何时才气比及我要等的人?”
约莫是孕中多虑吧?鸾夙自嘲地摇了点头,再看面前这位老者。方才答话的,恰是此人。鸾夙畴前在闻香苑阅人无数,只一眼便看出这老者非富即贵。想来也是,味津楼乃是房州数一数二的酒楼,如果没有几个身价,谁又能来贪吃一顿呢?
岑江带着影卫尾随厥后,听到“味津楼”三字时,不由赞叹主子聂沛涵的高超。他想起临解缆前主子说的话:“她还能去哪儿?不过就是味津楼罢了。去了也好,若能提早撞上,倒也放心了。”
东方看了一眼同桌的一老一少,难堪回道:“女人,算卦一事讲究个私密,眼下恐怕不风雅便吧?”
鸾夙面色微红,点头道:“两月多了。”
鸾夙低眉想了一瞬,撩起车帘对车夫叮嘱:“去味津楼。”摆布她在烟岚城,也只识得那一个处所,阿谁曾让她记着“此身不及双栖凤,红颜对镜沉鸾孽”的处所。
聂沛涵正在书房看着一份急报,见江卿华气喘吁吁地小跑而来,蹙眉问道:“何事如此镇静?是不是她……”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自欺欺人?
东方沉吟斯须,才垂垂变得严厉起来,问道:“女人想问甚么?”
蒲月的炙阳透过窗户晖映出去,只一眨眼的工夫,已将案上这七个大字烤得消逝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鸾夙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面上并无半分痛苦,反而带着淡淡的笑意。她捏起一颗酸梅放入口中,才对江卿华佯作恭谨:“都是芸妃娘娘的功绩!民女不堪感激。”
东方哈哈一笑:“女人若不嫌弃,便让鄙人为您寻个拼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