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走个小山头就能出林子了。总算有惊无险。
夏豆刚定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别别,真没啥,就是空篓子,我去城里看大户人家周边有点旧玩意儿捡才背的,豆秸杆是用来盖着...”夏豆赶紧难为情的摆摆手,庆叔也了然地不再多说。
夏豆无端想起古画里头的贵胄公子秋郊打猎图。
“往年都是把粮交于长福庄,由那边的庄主牵头送粮,本年那老庄主病发仙去了,那大小儿子为着争位子抢破头,前阵子倒是说交粮还按以往的端方,可咱里正探听了,我们往那边交粮,税很多上一成。”
大抵是又不想平白吃了老庆的东西,又怕闺女饿着。
“叔,我那都是虚胆儿,您可再别逗我了。”夏豆抬袖擦了擦额前薄汗喘声道。
“你小孩家家不懂,跟着叔伯们走就是了。”
乃至本着少惹是非的动机,下邳村众农汉乃至都低着头不敢多看。
庆叔却不管不顾地往她手里塞,又边吃边道:“你跟你叔客气啥,固然吃,叔吃一个就饱了,你婶儿偏要拿两个,可不就是给你备着的么。”
夏豆抚着老牛两只硬角玩儿,假装没瞥见。
夏豆暗下轻叹,反手在背篓里掏捣掏捣,摸出了那包树叶包的饭团果。
惊诧间马蹄声阵阵已愈发逼近,最早入目标的两匹高头枣红大马。
“夏老迈,你闺女贡献你,这有甚么可推的,有吃的大伙儿一起吃不就是了。”
夏豆假装懵懂无知的站着目不斜视。
高头大马已擦身而过。
方才还放声大笑的农汉们都噤了声,放慢了脚步面面相觑起来。
“闺女,你那小篓子里装了些啥奇怪物,累不,叔给你背背?”
人未至声先传。
这回较着不止两匹马了。
行伍里守安叔的小儿子石头却憋不住了,涨红了一张黑脸讷讷道。
妈蛋!
老子也有点憋了。夏豆暗骂。
说话间前头人已领着从通衢上拐了个急弯,走进了林间陡坡。
“还只刚进林子就...怕你骂,一向没说,”小伙子本身也难为情,估摸着是实在憋不住才出声,眼角余光也不自主地往夏豆这边瞟。
估摸着也是赶路人。这回大伙儿再偶然义谈笑,只想着抓紧赶路。
中午灼灼烈阳晒得她鼻沁莹珠,双颊透出点绯红,少了点病柔之气,似个粉润的瓷娃娃。
“别怕,你守安叔半月前就来回跑了几趟,路都摸熟了,”庆叔低声欣喜了她几句。
哒哒哒。
世人分着批钻进了林子。
“要撒尿站树底下拉去,别磨磨蹭蹭。”他爹守安叔横眉倒立不耐烦道。
“那也没体例,总不能明目张胆往长福庄里过,被那边人看着了准的翻脸,谁让我们村还挂在他们庄名下呢。”。
这下子世人都巴巴朝夏豆这边瞧。
夏豆也从速背好篓子躲在夏老爹身后。
未几时夏老爹和庆叔都面色难堪的进了回林子,出来后又欲语还羞地朝她看了又看。
又走了约摸个把时候工夫,目睹着里正引着世人绕太长福庄,而另辟门路往庄后的山头走,这是要走丛林小道了?
这才舒了心,各个拿出干粮凉水,边吃边喝地也压压惊。
夏豆跟着转头傲视,视野莫名只胶着在那白衣身形上。
“可不是,多亏了明哥儿在城里肄业,晓得这些弯弯道道,本年的税本来就重,再让长福庄剥一成去,咱村里人另有啥活头。”
“你...你憋下能死?”守安叔面色不天然地恶狠狠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