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敢走的小少年咽了咽口水,回声道:“是,是的。”
小少年满脸委曲,他说了,可少爷也不听呀。
哦,对,他想起来了,这两天,那小子的眼睛总死盯着长廊边的凌霄花,今早听下人说他昨夜站在这剪了一宿,还剪坏了很多,凌晨出府时也没细看,这会可算是看清楚了,爬满长廊边的凌霄花竟被那小子剪得只剩下了面前的这几朵。
赵太师坐在前厅心塞塞,等老仆人扛着赵俊返来,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赵俊刚走,从屋内又走出来一个小少年,灰色衣衫,额前微微带汗,那小脸一瞅见赵太师时惊了惊,低下头:“老,老爷。”
思前想去,他撅着嘴回了房,坐在案桌前,拿起笔又抄起小诗来。
终究,大抵是因那小公子的奋力一丢,带有凌霄花的小诗,不偏不倚,从水玉面前飘过落在了李夜秋的脚旁。
赵俊兴冲冲出了府,他想多看看颜落,可又感觉不无能看着,方才小诗抛完了,因而回府又取了些过来,停在秋嬅院墙外,站在这些天用惯了的石头上,垫脚望着内里。此时的秋嬅院里空空的没有人,他一时有些难过,拽在手里的小诗不知是丢还是不丢,正思忖着,屋门翻开,他探头朝里看,颜落出来了,可身边还跟着个男人。细心瞧瞧,这男人他仿佛认得,可又记不得是在那里见过,歪着头想了想,好半天也没想出个以是然来,只好耸肩作罢。他伸脱手,将手里夹有凌霄花的小诗用力丢了出来,可突来的一阵风,让那小诗有力地飘落在了墙角处,赵俊挠挠脸,又从怀里取出一个来,垫脚再往里一丢,比方才近了,他很高兴,不由笑出了声。
赵太师拿着早就捏在手里的鞭子,狠狠地往赵俊身上抽:“学会爬墙头了是吧?还会丢小诗了是吧?你小子别跑,你剪了那凌霄花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小儿子赵俊,张得姣美,随他,这点是无庸置疑的。本来哪哪都好,只不过五岁那年不慎落入井里后,便哪哪都好不起来了,估摸着,该当是脑筋进了水。
赵俊乱窜后从厅内溜了出来,手臂被悄悄抽了一鞭子,不太痛,可他还是没弄明白,爹为何要抽他?
赵太师坐着肩舆回了府,表情还不错,迈入花圃,渐渐沿着长廊走了没两步,他顿了顿步子。
跑去爬祁王府的墙头,还丢小诗,不要命了?
要不,把小诗放在她床头吧。
正吃着糕点的颜落闻了笑声,刚偏了偏脑袋,李夜秋拉她至身前,将一杯茶水送到她唇边,柔着声道:“谨慎噎着。”
“还老甚么爷呀。”赵太师挥手:“你们从速把那小子给我追返来。”
“祁王府。”
这时的街道空无一人,没有星星,入夜得像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赵俊有些惊骇,刚出府,便想着要转头,犹踌躇豫了好久,终究还是迈步向前走,等再转头,府门早就被袒护在了黑暗中。
他忍着疼排闼入了颜落的屋,然后站在外屋想,翻墙,入屋,接着要干啥来着?
为此,赵太师现在怄得要死。
“出息。”赵太师嘴上有些指责,可内心却还是宠溺得很。这小子还学会爬人家墙头了,不过也好,指不定今后成了亲,人也会跟着机警起来,赵太师将砚台摆正:“是哪家的女人?”
赵显罡像是有了体例一样,他凑上前,在赵俊耳边低语了好久。
赵俊点点头。
跟在身边寸步不离的小少年早就被赶回了屋,他蹑手蹑脚穿太长廊经过后院,从后门出了府。
有人说祁王在府里养了个小丫头,是个瞎子,但生得都雅极了,他没见过,可事却假不了,因而他又同交好的大臣私底下议论,他说,看来祁王殿下必然是被那小丫头迷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