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方才跑动过,小脸粉扑着,灿笑如花,眸中尽是滑头,“早奉告过你了,你家女人从不打无筹办的仗!”
“走!流烟,我们畴昔瞧瞧,这鬼到底长个甚么样!”兰溪却似没有半点儿怕忌,反而兴趣勃勃隧道。
“啊?那你为甚么说那是狗血啊?”
朱砂?不知是不是错觉,鬼“女人”黑发讳饰后的鬼脸有些扭曲。
“女人,如何了?”流烟看了半晌没有看出个端倪,还是忍不住问了。
深夜俱寂,流烟这番叫唤便显得非常高耸,兰溪明显没有推测流烟竟然来了这么一出,先是一愣,待得反应过来以后,倒是面色大变,“你乱叫甚么?鬼都被你吓跑了!”扭头一看,可不是么?那白衣鬼影明显也听到了这处动静,抬眼望过来,兰溪恍忽间感觉,似是与对方来了个四目相对。隔着不算近的间隔,兰溪是没有瞧清对方,但对方仿佛却在瞥见兰溪的那一顷刻,愣了一下,然后,便动了――缓慢地朝着兰溪这处飘来。
“刷”一声,瓶中的液体成箭状倾泻而出,不偏不倚竟然全泼在了那飞扑而至一步之遥处的鬼影身上,一头一脸满是黏稠的液体,其他的,溅在那身白衣之上,借着不远处的灯光,能勉强辩白出色彩,竟是血般的猩红。如许的场景,如许的画面,如果不知情的人瞧见,只怕不被吓疯,也得吓得尿裤子。而场景中的几位当事人,鬼影因俄然遭了攻击,猝然急停了法度,兰溪没有推测能泼个正着,流烟也因这突发状况而怔住。一时之间,场面僵凝,两人一鬼面面相觑,俱是沉默。
好一会儿后,流烟才抖颤着嗓音,低声问道,“女人,你带了朱砂?”那应当没事了吧?不都说朱砂能辟邪吗?鬼还能不怕这个?你瞧,这鬼这会儿不就转动不得了么?女人真是短长啊!常日里还是小瞧了女人,这院子里的魑魅魍魉算甚么?女人当真是连鬼也不惧啊!
流烟默。女人,你腹黑了!
“狗血?”流烟惊叫了。
兰溪放下铁锁,笑笑,没有言语。一阵极其纤细地风扬衣角声后,兰溪主仆二人转头,被无声无息站到她们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吓了一跳,幸亏兰溪还算平静,拍抚了一下急骤跳动的心房,这才问道,“都跟上去,看清楚了?”
兰溪短促地“呃”了一声,才偏过甚在流烟耳边低声道,“甚么朱砂?我是让门房的刘婶儿帮我从外边儿寻摸来的狗血,不都说辟邪的结果也不错吗?”
流烟愣神着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倒是赶紧一把抱住兰溪,急嚷道,“女人不能去!女人不能去啊!”一边喊着,流烟一边想着,甚么时候她家女人的胆量竟然如许大了?这是当真要去抓鬼么?
“诶!等等!别走啊!”鬼女人回身便跑,兰溪愣了,想也没想,便跟着追了上去。流烟一边概叹着她家女人真是胆儿肥,一边小跑着跟了上去,方才的满心惊惧不知在何时,悄悄消逝无踪。
流烟跟着自家女人大半夜地守在小花圃内吹冷风,等着“抓鬼”,流烟本就已经吓到不可,现在听兰溪一句“流烟快看!鬼来了!”,下认识地转头望去。却见小花圃那疯长及腰的草丛中,一道白影轻飘飘地晃来荡去,隔得有些远,鬼脸是看不清的,但就那飘忽的身形,配着几近将脸都遮没的头发,另有那幽幽咽咽的哭声,便让流烟骇到了骨子里,浑身颤抖着,就差没有立时晕倒了。
兰溪恰好不经意瞄到脚下某处草丛中一个在夜色中也泛着光的物事,哈腰将之拾起,掬在掌中,低头一看,又恰好听到流烟这句话,便不由笑了,“错有错着,如果不是你闹这一出,或许就没有这不测的收成。”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物件儿,流烟这才瞧见,那竟然是一只落单了的珍珠莲子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