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听得这话,倒是不由一惊,“你的意义是……”这年初,当人奴婢终归是被看不起的,若非实在无路可走,好好的良民又何必卖身成了供人奴役的奴婢?“但是银钱上有困难?如果缺了路上川资……”
兰溪恍若不见,转而望向那男人乌黑沧桑的脸,道,“传闻,你想见我?”这就是兰溪一大朝晨就来了这里的启事。她本不消亲身来,但想了想,还是走了这一趟。
一个妇人却在这时拉开了那扇柴门,看到站在篱笆外的兰溪主仆三人,先是一愣,然后便欢天喜地地叫了起来,“哎呀!是女人来了,快些请进。”一边说着,赶紧热忱地迎了上来,一边扭头朝屋里喊道,“当家的,你快些出来,咱家的仇人来啦。”
兰溪听着,微微一顿,这男人与他家的婆娘说话间倒还算有章法,只是看他们的言行举止,又不像大师出身,不知是何来头。
那男人更是不发一言,只是有些局促地红着脸,搓着一双粗糙的手,似有两分难堪。
现在,哀鸿已走了大半,余下的,便都尽挑了那些畴前有人住着的村舍权作安身之处。长柔扶着兰溪,跟着流烟走过一条巷子,便到了一处篱笆前。篱笆上缠绕着一株忍冬藤,即便已快至中秋,还是绿叶盎然,房舍顶上炊烟袅袅,这般浅显喧闹的景色,兰溪是甚少见得的。但或许是因劫后余生,或许是这安静来之不易,兰溪反觉面前美得像画,让人不忍去突破。
“女人!实不相瞒,我们一家已是无处可去。我们本是将家中的统统都变卖了,筹办返乡的,谁知,路上却遇了大水,甚么东西都没了,就连我那薄命的两个孩子也是……”男人的话语微顿,眼圈红了,那妇人更是扭头捂嘴大哭起来,男人深吸一口气,道,“实在我故乡也早无了亲人,不过是因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萌发了返乡的动机,现在,倒是回不去了。女人美意,当然能够打发我们些川资,送我们返乡,但我们却不能这般没脸没皮。本已承了女人大恩,我们又有手有脚,天然能赡养本身,赡养孩子们。太守大人是好官儿,女人更是热情良善,如果能跟着女人如许的主子,我们一家定可无忧,也可当牛做马,稍稍还报女人恩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