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开席了,耳房里来看兰三太太和澍哥儿的女客们也多数一一被引去了设席的院子,人一走,兰三太太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撑不住了,面有疲色地闭了闭眼。
赵屿话音方落,便见着耿熙吾的目光冷冷地看了过来,深幽黑沉,仿佛两汪浸了杀意的黑潭,转眼便要将他吞噬。
耿熙吾逼近他耳畔,一双眼里的杀气再也不受节制地逼视赵屿,腔调轻飘,但每一个字都好似渗入了彻骨的冷意,“本日的话,如果今后我再从你嘴里或是别人的嘴里听到,哪怕是一个字,我也会杀了你。你晓得的,我说到做到。”
平王对他,本就算不得对劲,头回因着婚事的事儿,父子之间更是有了心结,他虽说最后还是娶了俞阳伯的次女林氏,但平王却还是对他早前的不太听话很有微词,而他,又何尝没有因下落空了兰溪,而心中对平王有些抱怨,父子离心。如果再因耿熙吾闹出点儿甚么,真难保他父王不会一怒之下,上书去了他的世子之位,改立他的两个兄弟之一。
“我要早警告过你,不要招惹我,不要招惹阿卿。”耿熙吾目光如箭,盯紧了赵屿,调子又冷了两分,“你倒是用不着过于担忧,哪怕为了稳住圣上,你父王也不会废了你这个世子。毕竟,一个身上有世子之位的质子要比一个甚么都不是的弃子要来得想要很多。一个质子,如果半点儿分量都没有,不能让人投鼠忌器,另有何用?别的,记得转告令尊,他倒是反应快得很,不过,平王府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他最好全都藏好了,捂紧了,千万别让我查出甚么来才好。”耿熙吾嘴角轻勾,有些讽刺的意味,话落,便是回身、迈步。
“看来,平王世子比来还不敷忙,竟然能闲到另故意机来管旁人的家务事,或许,我该再给你找些事做,让你更忙一些才是。”耿熙吾面无神采,话语更是轻描淡写。
模糊感遭到有人帮她盖被子,她展开眼来,眉心一蹙,道,“你也去吃点儿东西,就别在这里陪我了。”
他身后,神采本已是极丢脸的赵屿此时才算是醒过神来,对着他的背影笑对劲味深长道,“看你为了阿卿,这般发兵动众,看来,是将她看得极重的。就是不知,她对你是否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