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又是冷冷的一声嗤哼,脸上喜色透露,“若我本日,偏不照做,你待如何?”
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不平?那好!富妈妈,你亲身去一趟,将几个老爷一并请返来,我倒要看看,除了二太太,这个家里另有多少人对我不平!”
二太太和四太太都是一愣,明显非常惊奇常日内里上都是一碗水端平,即便偏疼也是公开里,明面儿上如何都能过得去的老太太竟然会把这层遮羞布给直接掀了。
那一桌子妾侍在这边起了抵触时,便个个束手而立,噤若寒蝉,这神仙打斗,百姓遭殃啊!她们既劝不了,还得防着被谁当了出气筒,那才是冤死了,哭都没地儿哭去。这会儿,一听老太太这话,当中威势透话而出,有那怯懦的,担惊受怕好久已是强弩之末,现在,直接双腿一软,便扑通跪了地。
你道如何?这二太太和四太太本日俄然改了做法,便如同那大太太所想普通,一来是因着老太爷不在了,这孝期当中一家子关起门来过日子,最不济就是吃食银两上吃些亏,可现在孝期一过,眼看着便是策画出息的时候,老太爷又不在了,二房和四房这是借此事摸索老太太的态度,进而但愿借此在这府中占得一席之位,争得话语权。而老太太何尝不是如此?常日里一碗水端平,说白了,那也是做给外人,更重如果做给老太爷看的。现在老太爷不在了,本日又无外人在场,本来你们持续孝敬,我就持续慈爱着,恰好你们要先出幺蛾子,便也怪不得我见招拆招了。民气本来就是偏的,不过大师都是心知肚明,未曾宣诸于口罢了。我不偏着我怀胎十月,一朝临蓐,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亲生儿子,莫非还要偏疼你们这两个庶出的不成?你们又何曾将我当作真正的生身母亲敬着爱着?隔层肚皮那就是隔了千山万水,各自策画着各自的,想不到一处去。本日是你们先挑事儿,我便借势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就凭一个嫡字,我还赛过不住你们了?
大太太都能想明白的事,老太太如许的人,又如何能够想不明白?不太短短的瞬息间,老太太心中已经有了计算,冷冷一哼,那目光如同钉子普通,先是冷冷扫太低眉垂首,一脸恭敬的四太太,而后便是死死盯在了挑事儿的二太太身上,“你本日不过是想我顺了你的意,要么,解了滟姐儿的禁足,要么,将溪姐儿也一并罚了?”
四太太神采变了几变,一咬牙,住了嘴,归正她未曾与老太太正面抵触,即便对着兰溪,那也是苦口婆心,忠告顺耳,进可攻,退可守,不损分毫。
三太太气得神采发青,恰好四太太这番话,即便是她,也辩驳不得。
兰溪微微一愕,三太太久病未愈,她的掌心并反面缓,可那一刹时,不知为何,兰溪只觉着,有一股暖意,从相触的指掌间一起伸展诚意底,她如大冷的天儿泡在了暖汤里,浑身暖洋洋,说不出的舒畅安闲。
二太太倒是不一样,那神采如同兰溪画画时的那些个摆了一桌案的颜料碟子,五颜六色,出色纷呈。眼中情感翻滚,她便是不管不顾地喊道,“母亲,儿媳不平!”
兰溪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牵,祖母真是睿智勇敢,令人佩服。
兰溪闻言,悄悄昂首看了老太太一眼,怒形于色,这一番话更是说得简朴卤莽,我本日就是偏疼了,就是护短了,你待如何着?
老太太问了话,二太太没有回声,但那沉默,便已然是答复。
好一个为了你好!若真是好,为何不让你家的二女人也罚上一罚?兰溪嘲笑在内心,恰好四太太这一番话,冠冕堂皇,还真让你寻不出半点儿错处来,仿佛她当真是没有私心,就是一个一心为了侄女好,哪怕获咎人也不怕的好婶婶。果然是人嘴两张皮,高低一碰,翻来覆去都是你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