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为了你好!若真是好,为何不让你家的二女人也罚上一罚?兰溪嘲笑在内心,恰好四太太这一番话,冠冕堂皇,还真让你寻不出半点儿错处来,仿佛她当真是没有私心,就是一个一心为了侄女好,哪怕获咎人也不怕的好婶婶。果然是人嘴两张皮,高低一碰,翻来覆去都是你的理!
大太太都能想明白的事,老太太如许的人,又如何能够想不明白?不太短短的瞬息间,老太太心中已经有了计算,冷冷一哼,那目光如同钉子普通,先是冷冷扫太低眉垂首,一脸恭敬的四太太,而后便是死死盯在了挑事儿的二太太身上,“你本日不过是想我顺了你的意,要么,解了滟姐儿的禁足,要么,将溪姐儿也一并罚了?”
兰溪微微一愕,三太太久病未愈,她的掌心并反面缓,可那一刹时,不知为何,兰溪只觉着,有一股暖意,从相触的指掌间一起伸展诚意底,她如大冷的天儿泡在了暖汤里,浑身暖洋洋,说不出的舒畅安闲。
兰溪闻言,悄悄昂首看了老太太一眼,怒形于色,这一番话更是说得简朴卤莽,我本日就是偏疼了,就是护短了,你待如何着?
“哟!瞧瞧,溪姐儿,这眼里都包着泪呢!不幸见儿的!”大太太内心本来就不待见二太太,更是觉着她本日闹这一出实是疯魔了,再看兰溪小不幸的模样,当下便皱了眉,心疼地将小人儿搂在怀里,看着二太太的目光非常不附和,“二弟妹,你嘴里说着甚么做娘的心,怎的却忘了溪姐儿好歹也要叫你一声二伯母,你做长辈的,这般不依不饶,难堪一个孩子,真是好生有气度啊!”
老太太又是冷冷的一声嗤哼,脸上喜色透露,“若我本日,偏不照做,你待如何?”
三太太张了张嘴,刚想说甚么,便觉着袖子被人扯了扯,她回过甚,便见着兰溪朝她悄悄摇了点头,三太太眸光一闪,终是将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学着那四太太的样儿,低眉垂眼,倒是反手一握,将女儿微凉的小手包裹在她掌心当中。
大太太目光微闪,啧!这老四家的,偶尔跟老二家的也不对于,今个儿倒是摆了然站在了那一头。得了!这府中常日里看上去再和蔼又如何,嫡为嫡,庶是庶,内宅当中,向来不是东风赛过西风,就是西风赛过东风,这妯娌不比妻妾,常日里倒是亲香,一旦触及到各自的好处,那便另当别论。老太爷在的时候,这内宅天然是老太太说了算,可现在倒是不好说。这一回合,既是摸索,更是占位,并且……这孝期将完,这二房与四房怕是也有了些筹算。
你道如何?这二太太和四太太本日俄然改了做法,便如同那大太太所想普通,一来是因着老太爷不在了,这孝期当中一家子关起门来过日子,最不济就是吃食银两上吃些亏,可现在孝期一过,眼看着便是策画出息的时候,老太爷又不在了,二房和四房这是借此事摸索老太太的态度,进而但愿借此在这府中占得一席之位,争得话语权。而老太太何尝不是如此?常日里一碗水端平,说白了,那也是做给外人,更重如果做给老太爷看的。现在老太爷不在了,本日又无外人在场,本来你们持续孝敬,我就持续慈爱着,恰好你们要先出幺蛾子,便也怪不得我见招拆招了。民气本来就是偏的,不过大师都是心知肚明,未曾宣诸于口罢了。我不偏着我怀胎十月,一朝临蓐,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亲生儿子,莫非还要偏疼你们这两个庶出的不成?你们又何曾将我当作真正的生身母亲敬着爱着?隔层肚皮那就是隔了千山万水,各自策画着各自的,想不到一处去。本日是你们先挑事儿,我便借势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就凭一个嫡字,我还赛过不住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