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她这个时候,安然无恙地躺在他身边,可他想起来,却还是心不足悸,如何能合眼?不!是不能合眼,非要将她看在眼里,守在身边,才气放心。
耿家的家庙,在城郊的一座矮山之上,供奉着耿家世代的祖宗,是个贫寒的地儿,如果没有不测,沈燕疏这一去,确切是再无作妖的能够了。
耿熙吾摇了点头,墙角的一灯如豆,映不亮他脸上的神采,他只是低低应了一句,“睡不着。”
“另有……那回在相国寺追杀我的那些杀手,是她派的人吧?”兰溪早就思疑了,阿谁时候,她与耿熙吾的婚事已定,如果杀了她,不过同时获咎耿家与兰家,乃至是赐婚的真武帝,实在得不偿失。除了一心想嫁耿熙吾的沈燕疏,她还真是想不出其他的人了。
耿熙吾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便是,他与耿老夫人达成分歧的意义了。
耿熙吾没有说话,沉默着轻揉兰溪的发顶。
是以,只得特地让长风和两个保护先行一步,回府报信,免得耿老夫人和秦妈妈她们操心。而他们则放慢了速率,渐渐地回府去。
再醒来时,却已是夜幕低垂的时候,迷含混糊展开眼开端来,却见着枕畔的人在夜色里坐了,一双眼,瞬也不顺凝睇着她,不晓得在想些甚么,那双暗夜深海般的眸子显得非常的幽深。
他自发掩蔽得很好,却不想,瞒不过她的眼睛。
但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倒是让耿熙吾浑身一僵,本来抚在她脑后,悄悄顺着她发丝的手也随即顿住。是啊!怕!如何不怕?他这平生,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也可不动声色,可唯独关乎一人,却能让他瞬息间便丧失了沉着与安闲,任慌乱主宰。
这话本是他早前问她的,这会儿,一转眼,她又回问到了他的头上。
耿熙吾倒是伸手捂了她的眼,“我说了,这些事,不消你操心。睡吧!”
“也不晓得,圣上会如何措置?”兰溪有些不放心。
耿熙吾略一踌躇,毕竟还是躺了下来。跟畴前的每一回一样,他刚一躺下,兰溪便是滚进了他的怀里,一双手紧紧扣在他腰后,脸儿埋进他刻薄的胸膛里。半晌以后,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触传来,“本日……你吓坏了吧?”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本来如此。难怪她这些日子这么消停。兰溪还当是因着沈氏疯了,她没了背景,这才聪明地夹起尾巴做人了,却本来人家早就磨好了刀,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