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闻言,难堪地放下高举的巴掌,讪讪道,“母亲,儿子这不是被这恶妻给气急了吗?儿子常日里也没动过她一手指头,哪儿晓得愈发惯地她不知天高地厚,本日竟然在母亲跟前撒泼,儿子……儿子真是没脸见母亲!”
兰溪带着秦妈妈和流烟回了娴雅苑,一边走一边叮咛流烟道,“去找枕月拿钥匙开了库房,看看另有没有活血化瘀的药材,如果没有,明日一早,让奶娘拿了银子到外边儿药房去买一些,再备上些补品,明日你亲身给富妈妈送去,请她务必好好养着。”
二老爷一听老太太这话,了不得,这事当真动了真气了,赶紧便是跪下,又是一个响头,“母亲,你可千万别再说如许的话了,儿子…….儿子真是没脸了!”话落,再转向二太太时,已变了神采,疾言厉色道,“你这妇人,不孝不悌,不敬母亲,我便是休了你也是使得的。”
二老爷听了这话,倒是愈发诚惶诚恐,“母亲那里的话?母亲是她的婆母,她本日失态,在母亲跟前撒泼,这般没有端方,天然该由母亲重罚,哪儿有悄悄放过的理?”
“妈妈发明了甚么?”兰溪非常有些惊奇,实在返来的一起上,她也暗自揣摩了本日的事,若说二太太心疼女儿闹上这么一出,本来也是道理当中,可怪就怪在二太太以后如同疯魔了普通,一心要往老太太跟前扑,另有…….二伯父也来得太快了。再来,就是横插了一脚的四房,兰溪只能猜想,之前颜妈妈的事儿还是在四婶婶心底留了一根刺。不过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三太太和本身不痛快,四太太何乐而不为?何况那番话有理有据,道理俱全,端的是让人寻不得错处,她但是苦口婆心,忠告顺耳,今后三房的人如果是以对她心生怨怼,反成了三房的不是。
老太太倒是冷冷一哼道,“这些好听的话倒是不必再说了!今后,你房里的事儿,若非过分,我也不想插手过分,至于你这媳妇儿,我这老婆子也不敢等闲说个罚字,不然晓得的,说我是管束媳妇儿,不晓得的,又该给我安个偏疼的罪名了。”
现在到除服,仍另有三月不足,二太太是二房的当家祖母,禁足三月,意味着也不能当家理事,要交出三房中馈之权,这个奖惩不成谓不重。如果换了常日,二太太定然不依,但本日也不知是后知后觉到自个儿确切闹过了,还是因着那一巴掌,有些怵了二老爷,听得二老爷这番话,固然面有不甘,竟可贵地没有吱声。
二太太一听“休”这个字,骇得神采惨白,浑身像被抽了力量普通,瘫软在地。她身边的婆子费了浑身的劲儿,这才将她堪堪扶起。
且说二老爷因二太太这番行动,感觉愈发没脸,内心更是火起,抬起手就要再号召二太太一巴掌。
“得了!既然是喝多了,那便也怪不着!你自领了你媳妇儿归去,该如何管束,你自去管束便是。”老太太淡淡道,至此,老太太已占上风,却没有半分得理不饶人之势,反而就着二老爷递上的台阶,文雅安闲地从高处施施但是下,趁便再用一个轻飘飘的“喝多了”,将本日这出闹剧掩上一层遮羞布。
待得人都走了,老太太便让宝瓶扶了,从速去了富妈妈房里。方才已经请了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断了一根肋骨,扭伤了腰,背后也有几处伤害,虽无大碍,但富妈妈毕竟上了年纪,这伤好起来也不如年青人利索,需得好好将养,只怕是这个年也得躺在床上过了。
老太太抄动手,从视线下瞄了一眼疲劳在地上的二太太,叹了一声,道,“罢了!先把人领了归去,煮完醒酒汤,给她喝了!罚不罚的,也得等人酒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