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请了女先儿来,世人各找了地儿坐,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听着平话,时不时聊上两句,倒也热烈欢足。
三太太也晓得确是这么一个理,便收敛了情感,用帕子悄悄按了按眼角,又进到净房略略打理了一下妆面,堪堪清算安妥,才回到花厅,厅外便传来一阵喧闹。本来是姨娘们并四爷、三女人、十女人来了。四爷和三女人给三太太叩了头,就连十女人也被奶娘抱着应景地拜了拜,各自奉上寿礼。四爷的是支有些年初的老山参,三女人的是一双本身做的鞋子,十女人的是支玉钗,都算中规中矩。姨娘们也纷繁给三太太拜了寿,明天的日子特别,何况三老爷就坐在哪儿,谁也不敢找不痛快,遂个个循分守己。
大太太赶紧打起圆场,“哎呀!我好不轻易托三弟妹的福安逸了一日,你们可都得陪我好好松泛松泛。”
“是啊!娘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都雅了。”跟兰溪豪情最要好的兰洵听了,忙不迭地顺着话道。
这么说了一会儿话,三老爷跟兄弟侄儿们一众男宾都去了别处说话,三太太则引了女眷们进了小花圃那方荷塘上的花坞中。那花坞四周都是红漆冰裂纹的窗户,窗明几净,室内早已笼了好几个火盆,暖和如春,桌椅茶点一色俱全,因是初冬,窗外无甚景可赏,屋中便摆了些应时的花草。当中几株名品茶花倒是三太太的陪嫁,因着青阳本当场处南边儿,气候要比都城和缓,兰府花房中又专门建有暖房,请有花匠,这几盆花被照顾得很好,现在竟是尽数开了花,一时花团锦簇,倒也可为一观。
“三弟妹娘家一贯的财大气粗,不然,谁见哪家陪送这么多个花儿草儿,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三弟妹这些花今后不会又跟着溪姐儿和沁姐儿去夫家吧?”说这酸话的除了二太太天然不做第二人想。
除了挽着母亲手臂,半仰着头,看上去非常高傲,眼中却难掩妒忌的兰滟。其他人神态都有些讪讪,这二太太,怎的从不看场合说话?就算妯娌之间再反面,本日是三太太的寿辰,该做的大要工夫也得做的标致些吧?
四太太忙出声拥戴,“只是现在尚在孝期,不能请了梨园子,也不能玩玩儿叶子戏,若就这般说着话,倒是没甚趣儿了。”
正听到鼓起,梅疏仓促从门外出去,道,“太太!老爷打发了人来讲,亲家太太派来给你送寿礼的人到了,表少爷也跟着来了。”
大太太听了,又气又好笑地伸出食指轻戳了幼女脑门一记,嗔道,“今后可不准再看那些个杂书了。这十八学士可不是传言的一树十八朵,一朵一个色,而是因为它的花瓣层数很多,能够达到十八层,你来瞧瞧。”
“请了四喜茶馆的女先儿,这就让她来给大师说几段儿。”三太太扭了头,不看二太太母女,笑道。
母子几人之间的氛围暖和而和谐,恰好三老爷看得不太爽,总感觉自个儿像是被排距在外呢。因而,他很没风采地……咳嗽着打断了他们,在妻儿们转过甚望他时,板着一张脸道,“如许的日子可不兴这般作态,你们娘几个还不清算清算,这时候也不早了,怕是要来人了。”
“有的不但,还能够会有二十层,滢姐儿再数数?”三太太笑着接了话,兰滢本就在兴趣上,当下便又去数花瓣不提。
这一声过后,世人皆纷繁望了过来。兰滢正在边上不远抚玩一棵朱砂紫袍,听自家母亲这么一说,便猎奇地凑上前来,眨巴着眼问道,“这就是十八学士么?怎的不是十八个色彩?”
幸亏,三太太却不愠不恼,仍旧微浅笑着,“二嫂谈笑了。不提沁姐儿,就说溪姐儿,年事也尚小,哪就能提这些?莫不是二嫂已经在给滟姐儿筹算了?”三太太一张嘴,讶然道,“滟姐儿可还比溪姐儿小上几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