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点了点头,便垂着眼,专注地研讨起毯子上的斑纹来。秦妈妈很快悄声走了出去,站定软榻边,哈腰靠近兰溪耳畔,低声道,“女人,是九女人跟前的柳絮,说是有要事要禀过女人。门口的婆子待要回禀,她却等不得,闷声往里冲,门房的几个丫头和婆子去拦,这才吵嚷了起来。”
兰溪皱了皱眉,柳絮?这个柳絮找她有甚么事?动机只一转,她便已开口问道,“人在哪儿?”
又到一日休沐时。气候愈发的冷了,老太太和三太太也心疼孩子们大冷的天儿还要走远路去存候,干脆大手一挥,免了小辈们的晨昏定省。兰溪怠懒得不肯出屋,早膳后,便寻了本纪行歪在软榻上翻着,枕月拿了针线坐在榻前绣墩儿上,主仆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屋内燃着两个烧得旺旺的火盆,暖和如春,不过一会儿,兰溪便被这暖意熏得昏昏欲睡起来。
流烟心中一凛,低头应了声,便疾步而去。秦妈妈这才撩起帘子进了花厅。刚一抬眼,便见着面前跪着一人,半旧的青色比甲,不就是九女人跟前阿谁唤作柳絮的?秦妈妈见她垂着头,白脸白嘴,满面错愕,眼里的泪水啪啪往下掉,不觉微微皱了眉头。谁知眼角余光一瞥,却见自家女人神采更是惨白,一双眼死死瞪着柳絮,咬着牙,嘴唇却微微颤抖着,秦妈妈心下不觉“格登”一沉,这是出甚么事了?
但也不晓得这秦妈妈详细究竟是如何做的,不太短短几日的时候,兰溪便明白感遭到院里的风向有些变了。
总之,这秦妈妈非常用心,服侍得兰溪那叫一个舒坦和熨帖,的确是无可抉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