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有人拉了她一下,将她扯到一边,靠近她耳边低声道,“你如何这么晚才来?莫不是又在书房里待得忘了时候吧?”
一年前,兰湘由大伯父保媒,定了礼部尚书吴定洪的次子吴坤为妻,婚期就定在本年十月间。这些日子,兰湘都关在屋里埋头绣嫁衣,说来,兰溪也好些天没有见着她了。
“五姐姐瞪着我做甚么?这话但是父亲常说的。”
兰湘顷刻羞红了一张脸,佯怒道,“我美意问你,你却笑话我?”
“你还说!你还说!”兰湘当真是又羞又恼,不由分辩动手号召,两人你来我往地挠起了痒痒,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于耳。
三太太听罢,冲动了,“这就来了?那……我们往二门处去迎上一迎?”
“大嫂倒和几年前一样年青,一点儿都没变老。”三太太虽听得母亲,神采动容,倒还记得不能晾着傅大太太。
兰氏三房现在住的宅子,是三老爷在确认要至湖州任知府后,便派了得用的人先行至湖州购置的。五进的大宅子,住他们一房人,倒算得宽广。秉承着江南园林一贯的邃密,园中造景到处,流水淙淙,但与姑苏府的分歧,这处宅子因着阵势,工匠巧思,倒是比青阳老宅更多了两分天然去雕饰。
兰溪闻言一僵,扭头瞪向小人儿,现在的兰沁恰是当年兰溪的阿谁年纪,姐妹俩眉宇间很有两分类似,只是与兰溪当时雪团子般玉雪敬爱的模样分歧,即便锦衣玉食的养着,兰沁始终胖不起来,但这些年,在于南星的经心保养下,胎里带出的弱症倒是好了很多,现在已不再动不动就病了。
世人正谈笑着,现在已经嫁了三老爷身边松茗,成了松茗家的婢女仓促而进,道,“太太,三爷身边的福顺来报,说是已经接到了舅太太、表少爷和表蜜斯,正回府来呢。”
兰溪转头看去,豆蔻芳华的少女,一身缃色联珠纹撒花缎的褙子,并一条红色杭绸挑线裙子,梳了个垂髫分肖髻,薄施脂粉,端得是端庄清丽,秀雅婉约,这会儿,望着她,倒是满眼体贴,不是兰湘又是哪个。这几年,姐妹两个的豪情倒是更加的好了,兰湘见兰溪久候不至,三太太又面有愠色,天然担忧。
到得正厅,公然,一世人都已候在厅中,就差兰溪一人了。
如果换了畴前,只怕另有人逮着这事儿刺上两句。但现在三太太倒是今非昔比了,在这内宅中,三太太是说一不二,现在可没那自讨败兴儿的拿三太太的心尖子开涮。以是,安抚了她娘,兰溪便非常心安理得了。
“母亲,先请大伯母他们出来吧。”(未完待续。)
可不是么?这话还当真是三老爷常说的,三老爷偶尔也会说,唉!我家阿卿这般聪明,那个能配得上?可如何嫁得出去?唉!我家阿卿这般猴精,那个能降得住?得找个甚么样的半子?自从兰湘订了亲,近似的话便常被三老爷挂在嘴边。晓得的,当然明白三老爷是挂记取给二女儿说婆家的事,不晓得的,只怕还真当兰溪嫁不出去呢。天晓得,她才十三啊十三,她不想嫁人啊不想嫁人。
三太太也冲动得不能自已,不由自主便红了眼眶,一声泣喊,“大嫂――”姑嫂两个便已走到了一处。当下你看我,我看你,当真是千言万语在心头,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待得转过一座假山,面前豁然开畅。远远便瞧见火线不远处的垂花门前站着很多人,傅大太太当下便冲动起来,不由自主加快了法度。
三太太对家中的女孩儿一贯宽纵,满厅的人都已风俗,对于姐妹俩的笑闹也只是报之一笑。倒是兰沁在边上端着小脸,看了一会儿后,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道,“三姐姐和五姐姐真是越大越没端方了,三姐姐还好,已经定了人家,可五姐姐如许……不晓得能不能嫁得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