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笑呵呵接过,陆詹却气得咬牙,“长风你这个叛徒,这臭丫头给了你甚么好处,你竟然这么听她的?你既然要给她,却做甚么方才又要帮我藏?”
“呀!师父,你不晓得吗?上回长风帮着你藏酒,我写信给师兄告状去了。师兄来信狠狠将长风臭骂了一通,还给了长风一条密令。我不在时,长风听你的,我在啊,长风就听我的。”兰溪对劲洋洋地笑眯了一双丹凤眼。
马车停在巷子第三家的院门前,流烟搀扶着流烟下了马车,悄悄叩响了院门。门,“吱呀”一声开启,门内的人恰是陆詹的小厮,唤作贵重,兰溪当日还呛了一句太俗,而陆詹也回了一句,大俗即风雅。现在贵重一见兰溪,便喜道,“女人总算来了,明天夙起,先生就念叨着说本日女人休沐,定是要来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多谢师父嘉奖咯。师兄听了这话,应当也会很欢畅的,师父夸他兵法学得好呢。”兰溪笑着眨了眨眼,一脸的天真天真。
可惜,没有人理他。兰溪单手叉腰,冲着他,笑得那叫一个甜美,那道玄色身影更是足下一个轻点,身子便轻巧如燕般窜上房梁,而后,再一个旋身,稳稳落地,手里,却已多了两个酒坛子。
兰溪却非常不痛不痒,归正每回收了这老头的酒,都要被数落一回,她早已见惯不惊了。闲闲地掏了掏耳朵,兰溪想着,师父本日中气实足得很,看来,年后的那场风寒是大好了。“师父也太看得起我跟师兄了,以我们现在的本领,可还不敢在师父跟前称狼称狈。”
兰溪倒是半点儿不惧,道,“谁让师父为老不尊,我和师兄只好上行下效了。于大夫但是说了,你再贪酒,可就瞧不到师兄给你添徒孙了,偏你不知珍惜身材,总背后里偷喝酒,有道是有事弟子服其劳,为了师父长命百岁,我也只好当这孽徒啦。”话落,将手中的酒坛递给了那木然着一张脸,面无神采的黑衣青年道,“长风,你本日做得很好,我会跟师兄狠狠夸你的。这酒赏你啦!不过找个没人的处所偷着喝,免得这老头瞧见了又眼馋。”
兰溪一边看看书厨的暗格,一边看看宽口大肚的花瓶,一会儿拉开衣柜,就连床底下也没有放过,成果一无所获,抬开端,见陆詹故作淡然,却难掩对劲的模样,不由叹道,“师父,你这回藏得非常埋没啊。”目光四周一移,瞥见地上某一处细碎的灰尘,便乍然昂首道,“长风,帮我个忙。”
“你个小没知己的!你跟你师兄那真是……真是教会了门徒,饿死师父,竟然跟为师玩儿起了三十六计,把为师也给坑了。”
“他是惊骇我来了充公他的酒,以是忙着藏起来吧?”兰溪一边笑言,一边跨进院门。小院内有个小小的花圃,种了好些个种类的竹子,在这初春里还是翠绿矗立,漂亮仍然。屋檐下,竹廊里,摆放着一张太师椅,陆詹正仰躺在椅上,闭目假寐,听风过竹林,沙沙作响,竟非常尽情。
纤指一扬,指着头顶的房梁,一道玄色身影恍若鬼怪普通越窗而入,陆詹的神采刹时镇静了。“喂!喂!臭丫头,好端端的,你让长风上梁做甚么?长风,不准上去。”
“你还说,你这个臭丫头。为师这几年是如何对你的?为师为了你,留在青阳,又从青阳来了湖州,你师兄呢?几年可就只要手札来往,到底是为师亲,还是你师兄亲?你倒好,竟然跟你师兄狼狈为奸,转头就把为师卖了。”陆詹气得只差没有指着兰溪的鼻子骂了。
三柳巷,因巷子口的三棵柳树而得名。那几棵柳树都有些年初了,但能够此处水土利于它们发展,枝干细弱,枝条富强,在东风轻拂下,抽了新绿,在午间的阳光下悄悄闲逛,当真如同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正临水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