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杨四郎的尸身被发明后,皇后一向在宫中调查是谁对他们下的毒手,毫无眉目,却俄然有一日一个武惠妃身边的黄门在太液池边上的树上投了缳,脚下留下一封遗书,供述是遭到了三殿下的教唆,让他去将冷宫中的十一殿下骗出。贤人大怒,赐死了杨显与他的生母武惠妃。当时候他一向在掖庭,与这个三哥从未照过面。
他浑身一个激灵,汗毛直愣愣地竖了起来,三皇子显!
独孤容与也不恼,自家mm的脾气他体味得很,看她另有力量挑逗七弟的模样,就晓得她没有甚么大事。他笑得云淡风轻:“行,那你好不好,可有伤着?”
可他还是醒来了,醒来时瞧见的是独孤皇后那张妆容端庄的脸,暖和问他:“感受可好些?”
一个母不详的庶子,能留在皇后的寝宫,是多大的尊荣!一旁的女史用钦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赶紧一咕噜爬起来给皇后行了一礼。皇后见他礼数全面,更是高兴,抚了抚他的后背,柔声道:“歇息吧。”一个掌寝立即上前来帮他盖被。
独孤七一听大哥提到三殿下的糖,更是面色丢脸,几近就要哭出来,但又心想,三殿下明显是背着大哥给的糖,怎的就让大哥晓得了?必然是三殿下本身说出去的。他这个蠢蛋,觉得给他糖就能讨大哥欢乐,谁晓得大哥明令制止他吃糖!他又不是没提示他,蠢死了蠢死了!
独孤皎皎一下子就没了脾气,自家大哥担当了母亲汉人的皮相,长得风神秀异,很有江南士子的神|韵,一副无公害的小白兔样,举手投足一股子风|流俶傥,不说没人能猜得出他有个鲜卑姓氏。张口杜口,声音柔得让人发酥,再过个几年,上街估计也能达到晋时卫叔宝“闻其姿容,观者如堵”的盛况,不过她信赖大哥的接受才气绝对比卫公强很多,还不至于被看杀。
独孤家姐弟和杨十一一向在立政殿里坐到傍晚,大明宫里的宴会散了,独孤家的大哥过来接他们。
杨十一坐在立政殿的偏殿里,瞧着外头的天垂垂黑下来,宫人来交常常的声音也垂垂变得稀少,他想四皇子晙的环境该当是稳定下来了。
独孤皎皎没瞧出弟弟内心竟然在诽谤当今殿下的宗子显“蠢”,立即抢着答复了:“十一殿下不让吃,让尚书娘娘收掉了!”说罢还幸灾乐祸地看了弟弟一眼。这小鬼一下午都在记念他那几颗被女史擦掉的糖,独孤七是个无甜不欢的性子,若不是家里人时候盯着他漱口,一口乳牙早就得烂个洁净。独孤七一听姐姐揭他的疮疤,一双眼睛里立即波澜澎湃起来。
就着夕阳,独孤家的车马慢吞吞地驶出了涉碛砾而登崔嵬,择一干于千木而建成的大明宫。
宿世的杨十一自出世来就被丢在掖庭冷宫里头,贤人对他不闻不问,关照他的宫人都是来一拨去一拨,有些是念在他毕竟是个皇子,给他多加照顾,有些则是心善看他不幸,给他点安抚。但是掖庭宫中的宫人哪个不是身背重罪,哪个不是自顾不暇?他连骗他说有西域弄臣的黄门是谁都不记得了,更无从找寻。宿世四皇子身后,因为独孤皎皎的证词,贤人没有降罪于他,把他送回掖庭自生自灭,厥后蜀王谋反失利,却仿佛搅乱一池秋水的石块,激起千层浪花,众皇子为了东宫之位,纷繁兵戎相向。他躲在掖庭宫里头,几个哥哥都忘了另有他这么一个弟弟。再今后,三大兵镇的胡人独掌边疆,佣兵自重,直接叛隋,领着突厥人攻入东都洛阳,这时候他们才想起另有这么一个骨肉血亲,把他推上了帝王之位,当作了大隋献祭给突厥人的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