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闻道踟躇不语,平儿既然晓得事情的本相,天然是站在巧姐儿这一头,之前虽各式不肯巧姐儿出去,这会子想来倒唯有避开才是好体例。夫人们那边也好有个台阶下,少不得拿小我斥骂一回也就罢了,比不得巧姐儿在这里,祖孙见面反生难堪。便私行拿了主张道:“姐儿真要去,就由我送去吧。”
王仁唬了一跳,忙捂住他的口小声道:“是我做的,我莫非不晓得么?我倒要问问你,是不是你背着我拆台呢。”
巧姐见有转圜的余地,忙攥着宝钗的衣袖道:“好婶婶,青儿当今不是还在这里么,你差小我去叫刘姥姥来,奉告她要接青儿家去,我便趁此坐了他们的车跟着青儿回村里住几天吧。”
且说那边车子已经驶到城门外,眼看就要进到通往村庄的小径去,因着车马行走不宜,赶车的车夫不敢做主,遂问平儿巧姐的意义,是要持续往前走,还是要下了车畴昔。
二门上的小厮一早听闻里头平儿等人要出来,忙退避开去,只留了抬轿的几个轿夫在那边,巧姐儿遂上轿坐了,平儿等皆是扶轿前行。
又有一人拥戴道:“嗳哟,这如果然的可不急死了么?二爷还没家来呢,万一姐儿真不见了,还不闹翻天哪。”
平儿听了未免有些不放心,只说使不得。但巧姐是盘算主张不松口的,几人在车上争论好些时候,一贯不说话的青儿却插嘴道:“姐姐就依了女人吧,我们家固然吃的是粗茶淡饭,但姐儿如果去了,必定没有让她受委曲的事理。我在你们那边住了好些日子,也知服侍人是如何一回事,好歹有我在呢。”
巧姐原就不肯平儿等人过来,一则来人太多,于刘姥姥也不便利。二则,她正忧心自她走后府中该当如何,宝钗是否周转过来,太太们又是否晓得本相,故而深思倒不如调派平儿归去,有个甚么动静好歹头里有人照顾。现在听着车夫问,便在车里对平儿道:“平姐姐还是带小红姐姐她们归去吧,你们都是我们家的白叟,我们院里也多亏你们里外办理,如果都走了太太那边定然不依的。何况青儿家里比不得我们家院子多屋子也多的,都去了可如何住呢,不是让姥姥他们尴尬么。只我一人去就好了,过些日子等我父亲返来,你再细细跟他言明,接我家去吧。”
贾芸道:“可不恰是他们?你记不记得那日我们和舅老爷环哥儿吃酒,半路上他们躲出去的事儿?那会子大太太那边的傻大舅还说是舅老爷赌输了,出去哭去了,谁知我假装解手跟着去一瞧,两小我正在那边嘀嘀咕咕对点子呢。我原是要奉告你,又见好些日子没动静,深恐伤了和蔼,便一向忍着不说,想不到他们到底耐不住,真把主张打到巧姐儿身上了。”
说的小红平儿都笑了,连压服侍人那里是那么轻易的。只不过拗不过巧姐的脾气,再者平儿亦是故意要归去看一看府上如何样了,瞧着青儿是个忠心耿耿的,巧姐又不是普通害羞带怯的女孩子,便叹了口气,解下随身的绣囊塞给青儿道:“这里大略另有二十两银子,烦女人归去带给姥姥,就说我们女人要去叨扰你们一阵,劳她白叟家多费操心,替我们好好看管女人罢。比及二爷家来,再登门伸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