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忙道:“太太昨日也差人买了未曾?依我说,竟是我们来的晚了。”
世人齐在案上喝采,船家上来叨教是否开船,便有主持的乡里阁老并里正等人都道:“就此开船。”
巧姐只顾鼓掌喝采,摆布少年郎都是普通大的年纪,也都齐喝采起来,这个道左边的最快,阿谁道右边的赶上了。吵吵嚷嚷之声,不一而足。
顿时一阵锣响,那十番孩子总上了荡舟。那大船、荡舟一齐解缆,荡桨的荡桨、撑篙的撑篙。案上人语鼎沸,加油助势不断,热烈到了极处。
却说巧儿要的绷和绷架都齐了,因想着蒲月初五就是端五节,现在不过才四月中旬,闻得这里曾有效彩绒杂金线,缠结成金简符袋相互馈送的风俗,又有效红黄麻布、纱扇、汗巾等揍成百般戴器,直觉大有商机,倒无妨赶着日子做一些出来。待板儿哥去街上采买时,也可拿去卖些散碎家用。便把姥姥家中惯常用的针线筐取来,拿线比对了,挑了红绿墨灰四色,寻了一匹松花色地缎子,发愤要绣出个花腔。
周夫人和杜夫人便都笑了,杜夫人道:“不管好歹,太太收下就是了,便是转头给了哪个哥儿姐儿的,我们也喜好。”
跟着的侍从才让步开,又拿上一串钱来给巧姐,巧姐吓得也不敢伸手去接,避开身走了。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回身的顷刻,劈面看热烈的小孩子齐齐嚷嚷的跟着船跑,只一下子就哗啦将巧儿撞个抬头倒下。幸亏那公子在背面身后扶住,只看一篷青丝从掉落的网巾里如瀑落下。
到了端五这日,自屈大夫投江以后,官方尚存有赛龙舟的民风。青儿板儿初时担忧家中无人,不肯出去作耍。姥姥因说巧儿在家里闷了几日,闺女半子的伤也好了七成,便好说歹说劝了他们出来。
这日恰是立夏,官方又有饮‘立夏茶’的风俗,因而家家烹制了新茶,配以诸色新果,奉送亲邻老友。狗儿佳耦在庄子上居住多年,与摆布邻舍一向来往频繁,兼之两口儿待人和蔼,姥姥又能谈善道,乐于帮忙别人,便是离得远的乡民也多与他们订交,趁早就送了几样果子。
巧儿仍做男装打扮,扎了小髻,戴了网巾,穿了沉香茧单袍,玉色缣丝裤。拉着青儿的手,走在板儿身侧。板儿亦是穿戴一新,换了苏蓝布单袍,青儿则是宝蓝衫子,外盖着斗锦背心。三人随人流往前挤去,那些村落妇女,头上带着菖蒲、海艾、石榴花、荞麦吊挂。打的黑蜡,搽的铅粉,在那河岸上靸着一双红布滚红叶拔倩五彩花新青布鞋子乱跑,呼嫂唤姑,推姐拉妹,又被太阳晒的黑汗直流。另有些醉汉吃得酒气熏熏,在那些妇女丛中乱挤乱碰。各种小本买卖人趁市买卖,热烈非常。
青苹接过来展开给周夫人看了,别的都还好,只见那大红绸汗巾上头绣的是大朵牡丹并海棠等花,实在繁华逼人,便不住的夸好,又在手里摩挲一回,笑道:“多谢你们操心做了这个来,我如许的年纪用不上它,没的糟蹋了它。”
杜柏芳在一旁笑道:“夫人如何说这自谦的话,我们只怕技术粗滥,不入太太的眼呢。”
周夫人笑道:“你如许说,我倒想起来,我们家的雁卿倒是缺了如许东西,送给他也使得。”
姥姥和青儿忙接下谢了,筹议定要回赠一些才不为失礼。只是家下诸事繁忙,另有伤患要顾问,腾不出人手做那些东道。巧儿因瞅着家里桂花树开的恰好,便道:“我们当时节家里立夏烹茶时,项目一贯繁多,比方那茉莉、林禽、丁檀、苏杏、、蔷薇、桂花蕊,没有不采来烹茶的。现在院子里桂树长势恰好,又是花蕊飘香的时候,姥姥既不耐烦做了果子送人,无妨摘些花蕊来,我和青儿做上一些桂蕊香汤,送去各家院里,也算是我们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