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道:“我也问过他们这话,都说是从铺子里买的,竟不知是谁家女人这般手巧,做的好针黹,若真的不是你们杜家的,倒是可惜了。”
杜夫人与杜柏芳细心看了,摇点头道:“这不是我们家绣娘的伎俩,看这针法与配色,只怕比我们杜家的绣娘还高超些。只是不知太太那里买来的,此物又出自何人之手?”
青儿看的用心,又有隔壁的李大娘,西边的顾大嫂都在,娘们几个说谈笑笑的,李大娘便道:“你们家的巧女人呢,怎的不见她?”
青儿笑道:“她内疚的很,和姥姥在家顽呢。”说着,怕她再细问下去,忙喝采讳饰畴昔。竟不防备人多,两下里和巧儿冲散开,板儿恰又下去荡舟比赛去了。巧儿正扭头张望,身厥后了十数小我,清一色的银红兴儿布衫,玄色缣丝周身滚灯草边小褂,加了一件二蓝宫绸夹背心。抢先拥着一个年青公子哥儿,穿一身浅蓝茧绸薄棉夏衣,只在袖口处加上了一道金线大镶,正低头玩弄一把折扇。巧姐儿不把稳两下里撞上,跟在公子哥儿身后的侍从忙都道:“作死,往那里撞去?”
周夫人笑道:“也不是特地差人买的,恰好快到了端五,家里另有些粽叶没置备,便让人去外头街上看看。他们故意,看到这个就想着买了返来。我昨儿还说,看那绣工竟像是你们庄子里出来的,只是迷惑你们杜绣山庄一向未曾拿了绣品出去单卖。今儿你拿了这件来,好歹看看他们买来的那件。”
顿时一阵锣响,那十番孩子总上了荡舟。那大船、荡舟一齐解缆,荡桨的荡桨、撑篙的撑篙。案上人语鼎沸,加油助势不断,热烈到了极处。
却说巧儿要的绷和绷架都齐了,因想着蒲月初五就是端五节,现在不过才四月中旬,闻得这里曾有效彩绒杂金线,缠结成金简符袋相互馈送的风俗,又有效红黄麻布、纱扇、汗巾等揍成百般戴器,直觉大有商机,倒无妨赶着日子做一些出来。待板儿哥去街上采买时,也可拿去卖些散碎家用。便把姥姥家中惯常用的针线筐取来,拿线比对了,挑了红绿墨灰四色,寻了一匹松花色地缎子,发愤要绣出个花腔。
说话间,雪梨已经翻箱找出来,杜夫人自周夫人说绣工像是出自杜家的,便已经起了十二分的狐疑。现在见雪梨公然拿了个松花汗巾出来,忙劈手夺畴昔,和杜柏芳母女两个并头看了,看那松花汗巾上绣的连枝牡丹并数朵桃花配色精美,针脚细致,似是与杜家绣庄出来的无差,细看之下仍有分歧之处。杜绣讲究繁华,所出绣品无不以大气繁华为紧急,而这一幅绣品劈丝细过于发,而针如毫,讲究的乃是精美淡雅。
青儿见她兴头正起,亦故意看个明白,便在姥姥面前讳饰了,每日里看着巧儿做活计。见她一片花瓣当中,高低摆布并中间,竟用了两三种色线。又有叶茎部分,嫩的用深红色,浅显的则用深绿色,老的则是挑了绿色与墨色捻成一线。期间各种妙处,不一一提及。单道到了端五节前,巧儿便将绣好的淡黄绸汗巾递给板儿看了,又道:“家里的针线色彩太单一些,要不还能多绣的几幅出来。”
一时到了桥上,看那桥下大船中间泊着数十只荡舟,已将船篷抬去,船首立着龙头,只待闻声便发。
巧儿让他们唬的站住脚,连说对不住,跟来的人还欲胶葛,他们的主子却发话了道:“无妨事,给些钱打发他走吧。”
姥姥听了直说好得很,青儿便踩着凳子上去,拣开得好的桂花掐下来,交到巧儿手里,新提了一桶水,单为烹制桂花茶。巧儿便将那桂花洗了,只用花蕊入茶,寻了白瓷盏盛放,挨家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