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人来齐了,也没挑个时候,老太太对秀云点了点头,秀云则道:“焚香起!”
季嘉文本日要到官府走一趟,也没迟延,只叮嘱了沈清梅多来照顾季海棠,就出了门。
季海棠用力儿朝季嘉文怀里缩,带着一股子哭腔:“阿爹,海棠想阿娘了,儿没推映兰,爹爹信我。”
到了焚香阁,屋中家眷来齐,老夫人坐在了上首,并在了别的前面,季嘉文和几位母亲辈儿的都坐在在左手侧,海棠被引着同几位娘子立在右边。
季嘉文本就焦急她,这会儿看她含混着还如许委曲哀告,心疼肉痛心慌一齐朝外冒,出口安抚道:“你莫怕,爹信你,爹信你。”
老太太拿着帕子给她擦嘴儿,非常疼惜道:“瞧瞧你这模样,真是丑极了。”
老太太说:“甚么是痛快,天子手里还管着天下百姓呢,是不是谁让他不痛快,他就宰了谁?他不是也得看人家是否犯了刑法么?”
老太太是益发心疼,骂道:“你是何为么死,竟要跟本身过不去!也别去折腾你那条命,来折腾我老婆子这条老命好了!”
老太太话重,几房家属皆开口相劝,季海棠抬开端来,端得是泪珠滚滚,呼地扑进老太太的怀里,抽抽儿要求:“祖母您别活力了,是海棠不好。”
老太太极其垂怜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他们要个嫡女。你想去么?”
季海棠将脸蒙在纱帐上,目光悄悄追跟着她的祖母,地板上浮动着窗沿外打过来的光点,屏风上的百鸟朝凤夹缬像是要跃出木面子,她的祖母坐在垫子上悄悄地看佛经,非常喧闹。
季海棠也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揉着发酸的眼睛说:“祖母晓得孙儿是不会推她的,孙儿已经承了骂名,可她还要做嫡女,那孙儿......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虽说季海棠这么些年来都是个折腾的,但是从没折腾过她本身,唯有此次季海棠是真的上了心,还闹得一家人都跟着焦急。
季海棠在一旁看着,只觉身上乏力,身子顺势就软了下去,扑在地上,吓坏了一家人,季嘉文仓猝将她抱了出去,唤着大夫来看。
秀云又道:“二娘子焚香。”
沈清梅看她又哭了,忙扯了帕子给她擦眼泪,掠过后才见她鼻尖哭得红彤彤,像没娘的小奶猫似的不幸。
老太太一来就捂着季海棠的手,责备道:“你如何不消饭?”转首又当即叮咛人去端蜂蜜来给季海棠。
季海棠晓得老太太是教她要保全大局,万不能只看面前得失,她虽佩服老太太的本领,倒是真正仇恨季映兰他们,便道:“可他们是真真让人不痛快。”
季海棠白着一张脸倚在床头和季嘉文说话,一双眼睛里泪珠子直转,就是不跌下来,像是逞强得很辛苦。
季海棠伸手摸了摸脸,她用心熬了一夜,神采确切丢脸,不过这恰是她想要的成果。于她而言,上一世磨难颇多,磨了很多本领出来,这些装娇弱也只是信手拈来的小手腕,本日非要耍这个手腕也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已经如答应怜委曲,想必他的父亲会先帮她讨回一些公道来,她也好用阿谁连环计。
迷含混糊间,她听得咳嗽声,又将脸转在帐子上蒙着,却见祖母弯着脊背咳嗽着被人扶了出去。
颠簸了一会儿,季海棠被抱进了邻近的老太太房间里,被搁在软榻上,叫了个大夫来诊脉。
正提及要罚,又听内间传来动静,是季海棠醒了过来,让饶了几个婢女,老太太心挂孙女儿,没顾上再罚几个婢女,提步仓促进了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