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早得了谢老太太的知会不要拦着季吴氏逞强,嘴上还是客气道:“这哪能成,您这是回家,回家另有自掏腰包的么?”
沈氏说:“这两端儿是给夫人和海棠住的,这中间仿了个橱出来,是婆子婢女给你们守夜时用的。”
季海棠则歪着脑袋环顾着这个院子,这院子比起老太太的是凡俗了些,比起蜀都的也不如何样,只可贵这院中景色美好,让人感觉身心畅快,由此也可窥见季吴氏少女时是个多情安闲人。
一场饭端方颇多,吃罢后又是荷叶汤漱口方才罢了,谢老夫人拉着季吴氏说了些话儿就派人将她们送回了藏鲤院。
季吴氏闻言抬手清算仪容,季海棠一边跟着清算仪容,一边咋舌这才是真正有钱人,回想上一世来找谢靖,也不过是在第一进的厅堂里坐了会儿,哪晓得内里另有个洞天!
季海棠低了低头“嗯”了一声,暗道:谢家来这一日多她的确有些谨慎过了头,或许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感受。
季吴氏祖孙二人跟着张氏进了角门,一进宅中,只见花草松柏围于墙下,朗阔院中有几方假山,两边又是抄手游廊,张氏领着他们步上游廊,廊下翠竹成排,廊上墙面雕镂着各种花草,繁华自不必说,待穿过这一堂,又见一堂,描述同前堂差别不大,只是院中嵌了两方极浅的水池,池中仿佛有些各色鱼儿游动,又有一方凉亭,亭中设了石垫、石案等,待穿过这一堂,则见廊下成了牡丹丛,一向沿着回廊绕至堂前,门下放在两盏半人高的四角飞翅灯,只未点亮。
“柔娘?”榻上满头银丝老太太朝季吴氏唤着。
几人进了院子则见秀云与浊音早被带了出去,现在正与一众谢府仆婢清算行李,这屋子还是个工字儿形的,厅中横放一张长卧榻榻,长榻两侧安了两条软锦缎面子颀长榻,应是给客人坐的。
沈氏指着院中的那些花花草草说:“老夫人常派人来打理着院子,姑姑您种的芙蓉树长高了些,只是那葡萄架给冻死了,老夫人舍不得,就派人重新搭了一个,花草如有死伤的也是按原样换了的,您看看......”
几小我回了谢老太太的鹂鸣院,只见屋中已经撤了绒毯,搭上长案,每人手前一块碟子,季吴氏挨着谢老夫人坐着,季海棠则一侧挨着季吴氏,一侧挨着个鸭蛋脸儿浓眉少女坐着,很快与身边的少女熟谙,得知她是大房谢成昆的七女儿谢沁芳,亦跟着她学谢家饭桌上的端方。
世人正端着荷叶汤漱口,谢老夫人环顾这些的女儿们,俄然问道:“匪娘如何没来?”
沈氏笑眯眯应了下来,拍着季吴氏的手说:“您如果用度不敷尽管差人到我那儿来取,不必见外。”
季海棠不知他们说的是谁,便向身边的谢沁芳转头,谢沁芳低声解释道:“是八娘子,娘胎里带了病气,一向没治好过,她没来接你是真出不了门,你千万别当她小性儿,今后你见了就晓得了。”
别的不说,此人与人之间的子虚热络,季海棠还是摸透透的,欢欢乐喜应了下来,同季吴氏一道儿跟着沈氏去看院子。
谢老太太这才“喔”一声恍然,一旁的张氏漱过口就说:“待会儿我再去看看她。”
季吴氏环顾着院子,瞥见本身少女之时所留之景俱在,不由得有些热泪,举着帕子擦着眼角说:“劳谢阿娘操心了,也劳烦了你们。”
她心下感慨季家繁华,就更警告本身要谨慎行事,以防让人看了笑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