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两人出了门,季海棠才说:“这婢女倒有几分本领。”
李嬷嬷也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畴昔这么些年了,阿郎不也没多说一句么?”
李嬷嬷不再说话,只手上悄悄渐渐给张氏揉着肩膀。
待到几人出了门,又折了两个院子去了二叔叔谢允德那儿,只见沈氏迎了出来,将二人迎了出来,则见一个瘦高白面男人立在厅堂中,其人身着穿花烫金圆领加襕袍,腰上悬着香小巧,模糊约约有些软香味道传出。
季吴氏祖孙二人携礼随谢老夫人给的婆子一次去见这府中人物,头一家便是谢老夫人的大儿子谢成坤家。
张氏嘲笑道:“前儿个我见了见李博士的庶女,给他续弦倒是使得。”
季吴氏笑道:“哪有的事儿。”
本来这男人便是谢成坤。
谢芸红红着小面庞儿说:“阿爹很忙,整日在内里,等他返来,他会给我带白玉糕。”
看了谢允德也算是见了小家主,其他的谢家后代辈分又太小,值不当季吴氏亲身上门去拜访,带路的老婢女就问是否还要去几个小辈那边。
季海棠脸上一僵,这茶才喝了多久就凉了?这不是让他们走了么?她心中一揣摩,但见小女人真天真地叫那婢女去换热茶来,一时候更加难堪起来。
季海棠被她乖得咯咯直笑,只那婢女悄悄咳嗽一声,谢芸便开端很懂端方似的同季海棠和季吴氏说:“我让人去换热茶。”
季海棠“嗯嗯”点头,毕竟对谢允德她是没甚么好感的。
季吴氏倒笑道:“不必了,我们来看看小娘子就成,如果小娘子在这屋中无聊,能够来找海棠姐姐玩儿。”
几人一面朝屋子里去,就听婢女说:“阿郎本日去了吴王府还未归家,只留了小娘子在家中玩耍。”
谢芸伸出奶胖的手指在空中划着小方块儿说:“是糕点,我最爱吃的。”她想了想又说:“等阿爹带返来,我让人给您也送些去。”
季吴氏笑道:“这婢女能放在谢芸身边儿,如何能没几分本领?”
季海棠当真瞧着这小娃娃,只瞧出这小娃娃粉嘟嘟一张面庞儿,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如许圆圆润润的模样竟然和高挑肥胖的谢靖一点儿也不像,她转念一想,或是这孩子长得像她的母亲,想到此处,又有些不幸这没娘的孩子,就朝谢芸招了招手。
张氏在一旁拉了季海棠说:“可还住得惯。”
博士是从六品官衔,虽是个长安官,但要与郑国公府比起来不知差了多少,何况还是个庶女嫁出去,这不是明白着让谢靖亏损么!
张氏将谢成坤送出门,转过身来就失魂落魄地倚在榻上安息,李嬷嬷上来给张氏捏着肩膀,轻声安抚道:“阿郎不过是忙着国事,我们待会儿送去,他还是吃的。”
季吴氏被她搀进屋里,季海棠只见屋中琉璃盏盏,墙上刺金绢花,劈面放着檀木矮榻,榻后一片高高插屏,只见堂中又迎出一个五十来岁的斑白头发男人,瞧其身量颀长,春秋虽在面上留下陈迹,但其精力矍铄,双目炯炯,不难设想这男人幼年时是多么英姿摄人。
李嬷嬷沉吟道:“这...只怕他不肯意。”
谢芸非常依靠似的去收罗婢女同意,婢女点了点头,谢芸才走向季海棠,张嘴叫“姐姐”。
张氏转动手里的茶盏说:“能由得他不成,即使他仗着我们家里的干系做了个五品武将,干得还不是脑袋悬腰带的活儿,人家能嫁给他也是豁出了命,何况他能有甚么好的不成,和他那混账娘一样上不得脸面!”想着又笑道:“要怪就怪他本身个儿命不好,暮年丧妻,老夫人给的人他又不要,这会儿我这个做娘的不给他找一小我来带孩子,谁给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