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只是点头不答。
沈氏也满脸泪水,仓猝忙叩首认错:“是玉娘胡涂,是玉娘胡涂,求您饶了玉娘。”
谢靖上起来扶她说:“你让人引了去逛园子,还没返来。”
这话一阵说,内里的刘氏又抱着小孩子进门来,沈氏的两个儿子也都跟着进门,这一群人进门就跪下去,一时候儿子的讨情声、小娃娃的哭喊声嚷出来,谢成坤看得非常头疼。
季海棠才坐下,就闻声沈氏红肿着眼儿来用饭,张氏因没见谢允德同她一块儿,就问到:“二郎呢?”
堂中两个女人乱糟糟哭着,谢成坤又气得不说话,到底是谢靖上前悄悄唤了声父亲,才让谢成坤定了定。
谢成坤脾气上来,指着二人骂道:“你们好本领,借着谢家的权势去害人,依着家规,乱棍打出去!”
谢成坤自受家中搀扶入朝堂以来,便借着谢家的权势一起顺风顺水,这些污垢的事儿不敢来缠他,他也不屑做,他自问行得端坐得正,现在这家中出了如许的丑事,是气得他立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靖微微点了点头,去了床榻边,撩开帘子看季海棠,没过半晌又折身出去,季迎春看他出去,心中松了松,走上床前去撩帐子看季海棠。
谢靖眨了一下眼,满是促狭:“你没嫁给我,我总想着你会跑,关着就跑不掉了了,你嫁过来了,我就放心了些,也没起那些奇特的心机。”
幼年的季迎春情中微微一颤,偏了偏头,起家喊了声“姐夫”。
却说这屋里闹腾,站在门外的婢女瞅见情势不对,一起急慌慌地跑去请了老太太来。
谢成坤先不睬张氏婆媳二人,只对那少女报歉:“此事是她办得不对,你且放心,有我在,定然还你一个公道。”
季海棠被他一下看破谨慎思,娇气地抚了抚肚皮,低声辩白道:“我没凑甚么热烈,我就到门口接你。”
沈清梅带着几位姊妹来看她,她因着身子懒怠,也没心机引他们去逛园子,便让浊音引了他们去玩耍一遍,因着沈清梅说有事儿同她商讨,便留在了她屋里。
谢靖信她就怪了!他只“呵”一声笑,引了她到门口,蹲下身去替她脱鞋,摸着她被雪浸湿的丝履说:“这些日子更加冷了,你大可不必出去,在屋里走动便可,如果闲得慌了,请几位姊妹来玩耍。”
季海棠听他成心岔开,也不再多扣问,只絮干脆叨提及屋里的一些琐事儿,谢靖也就在一旁笑眯眯听着。
谢靖回到捧月院,瞥见拢着红大氅的季海棠慢吞吞迎出来,像只在雪地里渐渐滚的小红狐狸,煞是敬爱,心中越暖,快步上前替她拢了拢大氅,笑说:“你怀着孩子还想要去凑热烈么?”
年节说到就到,谢老太太虽说是宝刀未老,但一人没个帮手也有些忙不过来,便叫了即将出阁的谢沁芳在一边儿帮手,是以季海棠少了一个玩伴,成日里只要和谢芸娘玩耍、躺在床上睡觉这两件事儿,就如许稀里胡涂的也混到了过年节前两日。
谢成坤却连多一句警告也不屑,扶了谢老太太回院子。
季海棠是不如何信这话的,不过也没甚么可究查的,便只是笑了笑,跟着谢靖到内里坐着等人返来。
沈氏顿时吓得直抖,双膝前行,伏在谢成坤脚下:“玉娘知错,只是玉娘嫁到谢家来就是谢家的人,如何能半途出门?”
帘子被悄悄一撩,季迎春偏着脑袋朝门口看畴昔,只瞥见一身湖蓝锦衣的谢靖正站在门口,高挺的发髻,长长的眉,高挺的鼻,深深的眼,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仿佛比初见时他的模样要温和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