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屋里闹腾,站在门外的婢女瞅见情势不对,一起急慌慌地跑去请了老太太来。
沈氏与张氏听到并未赶削发门,不由光荣,赶紧叩首谢恩。
幼年的季迎春情中微微一颤,偏了偏头,起家喊了声“姐夫”。
谢老太太则不像方才那样倔强,而是悄悄点了点头说:“他们犯了事,是该罚,可罪不至赶出谢府,就罚取了月钱,院中用度与庶出划一,玉娘有错,罚进佛堂思过,抄心经三百,至于婉娘,因她管束不力,取了管家之权,这段日子就由我老太婆亲身上阵。”
那季迎春如何回事?季海棠又问:“四娘子如何返来了?不喜好逛府里么?”
谢靖上起来扶她说:“你让人引了去逛园子,还没返来。”
谢靖端了盏热茶,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悄悄在茶盏上摩挲了两下,又垂了眼皮看着茶水:“你不必想那些,先养胎。”
几位姊妹才出去,沈清梅看她疲惫,便与季吴氏扶了她进屋子安息,几人在床上坐定,沈清梅才说道:“府中商讨给二娘子找夫家,提亲的倒也多,我有个庶出侄儿倒是上前来提了一提,我看着也不错。”
谢靖眨了一下眼,满是促狭:“你没嫁给我,我总想着你会跑,关着就跑不掉了了,你嫁过来了,我就放心了些,也没起那些奇特的心机。”
却说季迎春半路上感觉无聊,偷偷溜了返来,听人说季海棠还在睡,便悄悄地钻进屋子里,只瞧见屋中妆台上脂粉盒子非常精美,忍不住坐在镜子前把玩起来。
沈氏只是点头不答。
季海棠扶着门,伸着脚尖儿悄悄踢了他一脚,撒娇地问:“为何?”
堂中两个女人乱糟糟哭着,谢成坤又气得不说话,到底是谢靖上前悄悄唤了声父亲,才让谢成坤定了定。
少女才被人送了出去,老太太就赶了过来,瞧见地上跪的两人,还不知产生了多么大事儿,仓猝上前扣问谢成坤:“到底是甚么事儿,竟然要他们给跪下!”
谢成坤自受家中搀扶入朝堂以来,便借着谢家的权势一起顺风顺水,这些污垢的事儿不敢来缠他,他也不屑做,他自问行得端坐得正,现在这家中出了如许的丑事,是气得他立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靖轻声说:“传闻梅花养神,她克日里太嗜睡。”
谢成坤脾气上来,指着二人骂道:“你们好本领,借着谢家的权势去害人,依着家规,乱棍打出去!”
季海棠揉着眼睛瞥见他们俩人站在打扮台前说话,还觉得他们逛园子的都返来了,就问道:“母亲他们呢?”
年节至,各个院子算是忙完了大小事儿,都安放心心过年,谢老太太请了几个院子里的人去用饭。
谢靖又打了帘子出去,手里端了一白瓷净瓶的红梅,如许傲骨的花儿配上他本就凌厉的边幅,更多了几分英姿。
季吴氏也点了点头笑道:“让她去那头也好,好好再磨磨性子。”
季海棠被他一下看破谨慎思,娇气地抚了抚肚皮,低声辩白道:“我没凑甚么热烈,我就到门口接你。”
谢成坤夙来孝敬,再大的火气也都压着,从速上前扶了老太太入坐,一面说:“玉娘胡涂,竟然敢插手宦海上的事儿。”说着,便将方才那些事儿都一一说了一遍。
张氏跟着讨情:“她这么些年为了我们谢家劳心劳力,没有功绩也有苦劳,您就宽恕她一次。”
那少女听得国公爷发话,在地上碰碰叩首伸谢,谢成坤这又令人来送了少女归去。
张氏看她神采不对,便低声问道:“但是出了甚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