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地步,先割下一把麦子,分红两股,打成麦腰,再将割下的麦子放上麦腰,满了就捆扎起来。戴上草帽,扎紧袖口也挡不住麦芒划上脸和手背,细细麻麻的痛,等着时候长了,倒也发觉不到了,汗水早已爬满一身,脸儿通红,腰背酸痛。
“去吧,捡完麦穗记得来用饭。”孙小美挥手,目送着小家伙分开。
“好咧!”耿东亮清脆应一声,挥起铲子就往下填土。
“正阳哥……正阳哥……饶了我吧……我不是人……我不该该去漫衍谎言……我……我下次见着木英必然绕道走……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好吧!真想麦收早点结束呢!”郑小川皱皱眉头,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
木英把那一捆麦子捆好,竖起,点点头,往田埂上走去,拿下挂在一棵小柳树上的竹筒子,直灌下两大口水。
因着冲动,没再用心压着嗓子,竟让吴金胜感觉莫名熟谙,动机几转间,一声高呼,“赵三红!”
“这两天不学了,一彦教员也要抢收麦子呢,活儿累,歇两天。”孙小美和顺道。
赵三红昂起下巴,一脸洋洋得意。
“哈哈哈哈……”赵三红大笑,“哥,哥,你们可见到了,那小子顶着那头湿发,活象个耗子!”边说边学着吴金胜探头探脑,谨慎察看的模样,“如许,如许,腿软得路都不会走了。”
吴金胜扯扯衣角,抬起手臂,用衣袖抹了把脸,提脚根进了屋。
“小川,这几天你就帮你婶子家捡麦穗吧!”孙小美帮他擦洁净脸,交代道。
“埋吧!”耿正阳站起家,拍拍洁净手,悄悄一声。
可底子没人回应他,头上不断落下泥土来,他能感遭到脚下的泥土越堆越高,整小我鄙人沉,再也动不了了。
赵三红不断挤眼睛,就让这小子留在这里?也不帮他松绑?
“对对对,我是贱命,不配称狗命……狗大人……饶了我吧……”
“姐,歇一会儿吧!”清芳直起腰,朝着她喊道,“去喝两口水?”
“金胜,你咋搞得?”吴得江媳妇拎着马桶走进院门,一目睹到如此狼狈的吴金胜,忙放上马桶,快步走来,急声问道,“跟人打斗了?哎呀,娘如何交代你的,让你不要再打斗!”
“该!”耿东亮狠狠骂一声,“下次再捣蛋,一并清算你!”
两人点头,伏下身专注那边动静。
“还不是你阿谁好正阳,都是拜他所赐!看我今后如何清算他!”以往恶狠狠的狠话此次说得有些战战兢兢。
“如何又关正阳的事,你惹他了?”吴金花暗撇嘴,急道。
黄瓜、丝瓜伸出细细爪儿沿着搭好的竹架子攀附而上,绿叶大的一日赛过一日,蝉鸣声起,蛙声阵阵,麦浪翻滚,两三天内,热风吹熟了八道沟的麦子,坡上坡下金黄灿灿。
趁着还未上工,孙小美又抓了把绿豆,放到锅中煮开,等下散工,恰好喝碗绿豆汤解暑。
“好,好,娘不烦,娘给你烧水去。”得江媳妇诺诺道,忙拿了柴禾烧起水来。
吴金花朝他翻个白眼,倒是闭上了嘴。
“哎……”耿东亮清脆承诺一声,一铲土缓慢倒了下去。
吴金胜瘫软在地,直过了好长时候才渐渐缓过来,听着内里一片温馨,只要风刮草叶的西索声,不由用力挣扎起来,嘴里不断骂骂咧咧,可再不敢大声,骂声全压在了喉咙口。
“哥,别听他的,这小子毒得很,我们放了他,将来必定咬我们一口,还是埋了吧,这儿鸟都没有一只,埋好走人,天知地知,再没人晓得,过上几年,烂成灰,更没人晓得了。”耿东亮啐口唾沫,捏着嗓音,阴测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