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舀了热水,抓了把柴火灰细细洗濯起来。这猪大肠也是正阳爱吃的!木英一时失了神,正阳到哪了,上疆场了吗?可必然要安然返来啊!
“你吃完再说吧。”胡天明舔了舔上嘴唇,木英这技术可真好,比他娘做饺子好吃多了,一口嚼下,满嘴流香啊。
“好,木英,再给我盛一碗。”胡天明忙把两个饺子一起塞进嘴里,把碗递了出去,鼓着腮帮子朝她眯眼一笑。
这付猪大肠?木英对着已措置过一遍的猪大肠皱了皱眉头,莫非是胡队长想吃?或又是杀猪摊老板送的?
耿正阳一跃而起,持枪往前冲。
壕沟中不断有兵士搬送着枪弹,卫生员抬着伤员下线。
“正阳,正阳,你如何了?”江小米急奔过来,一把扶住他。
“正阳哥,正阳哥,我在这。”周潜满面乌黑,挥手跑了过来。
“刚才启明街的刘大娘来找我,说吃了你的熟菜,感觉味道特别好,她过些天要办丧事,儿子结婚办酒,想让你去帮她烧熟菜,我帮你应了。”刘满枝停了下,拉过木英的手,拍拍她手背,“你别急,我到时跟你一起去,这做一天有五块钱人为哪。”
夏家生大为感激,一叠声说道:“英子,你真好!英子,你真好!”
胡队长帮她提回质料的情分,仿佛跟着两碗饺子下去,减轻了些。木英吃了半碗饺子,又给前院送了一大碗。清算完屋子,忙着烧水拔猪毛。
耿正阳一把抓住铁贵的胳膊,手指太用力,深深嵌进了他肉里。
“周潜呢,你看到周潜了吗?”耿正阳目眦欲裂,晃着他肩头。
枪声寥落,渐至无声,碎土残堆上四周倒伏着黄色和绿色戎服的尸身,中国群众束缚军胜了,胜得艰巨。
“他一向在帮我装弹,他还没有开枪打死过一个越南兵,以是他的份就由我来打,由我来打……”铁贵失神自语着,再不管耿正阳,抱着枪往前走去。
越南兵哇哇叫的声音又清楚可闻,耿正阳和江小米都来不及去看谢铖生,忙又端枪射击。
越南兵又被压了下去。
两人忙接过碗。
“那你呢?”胡天明逼近他,狠盯住他眼睛问道。
胡天明摆布看了看,一回身蹲到墙根下,夹起一个饺子就咬进嘴里。滋味浓烈,馅足料美。他猛嚼两口就下了肚,再夹一个塞进嘴里,不忘转头再瞪一眼夏家生。
“你……你恶棍,还是个差人呢,胡乱威胁人,谁出来了!谁出来了!”夏家生用力推开他,嚷嚷道。
“谨慎,快卧倒!”铁贵粗声急喊。
“胡队,英子但是有男人的,你别想打她主张,我……我饶不了你。”
夏家生一脚跨进院门,又收了返来,蹲到他身边,微微哭丧着脸,“胡……胡队,我们如许蹲在门口,不就像叫花子了吗?”
“周潜……周潜……江小米……江小米……”
铁贵好似没有知觉,喃喃反复着,“铖生被炸死了,一颗手雷落下来,就落在我中间,铖生扑了上去,他是替我死的,他死了……死了……”
“英子,大英子……”刘满枝大声笑喊着从院外走出去。
“是啊,你别奇特,技术这类东西,都是口口相传出来的。娃他爹现在接了好多双鞋子了,忙都忙不过来,还要喊我帮他剪皮子啥,我哪肯啊。”刘满枝带说带笑,“你说我这做吃食的手,能去沾他那皮子,别到时包出来的馄饨都带股皮革味,到时另有谁买呀!”
“这都甚么人呀!恶棍!恶霸!”夏家生跳脚痛骂,骂了两声见胡天明转头,忙一捂嘴巴缩着脖子溜归去了。
木英端出两大碗热腾腾的饺子。个个肚大溜圆,白气缭绕。胡天明和夏家生的肚子同时收回咕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