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宫人，自当为天家鞠躬尽瘁。”李嬷嬷磕了个头，声音有些对劲说的更加顺畅。
先前还趾高气扬的李嬷嬷一个用力被丢出去，肥胖的身子扭来扭去，嘴里堵着肮脏的黑抹布不断“呜呜”着。
“做主？”邢墨珩一个用力将细瓷茶碗掷在桌上，转眼就碎成了粉末。
“这么说来……你不但无错，反而有功了？”邢墨珩貌似专注的把玩着桌上残了一口儿的细瓷茶碗，“太子又是如何回事儿？”
邢墨珩如何不晓得她话里的意义，这婵妃娘娘在后宫里想必也是个职位尊崇的狠角色，连楚云杳身边的人都要受她掣肘。
邢墨珩看着不由稍稍和缓了神采，“出去！”
光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有甚么兴趣，到要看看这背后的人有甚么本事。
邢惊蛰安静的将投放在邢墨珩身上的目光转向桌上细碎的粉末，在投进的一线阳光下显出残暴的美感，他眨了眨眼睛，继而又温馨的低下头。
月嬷嬷偷眼看着，就又是一惊，身边的侍卫尚且如此，这镇南王必定不逊传闻，内心的恭敬又深了几分。
李嬷嬷焦心的左顾右盼，在扫过先前那沉寂的一角时更加面如死灰，但是只一个劲儿喊着“王爷饶命”，其他的半点都说不出来。
邢墨珩一听，不由又看被踹到角落里的李嬷嬷，一个眼神，后者就更加颤抖起来，青石空中一湿，屋子里就呈现了难闻的尿骚、味儿。
“诶呦！”连带着嘴里的抹布都不晓得甚么时候被挑出来丢在一旁。
邢墨珩冷眼看着，见邢惊蛰仍然木偶似的低头跪着，没去管他，继而听这月嬷嬷祈求。
邢墨珩一个顿首，本来立在身侧的侍卫就快步出去，无声无息。
本来广漠的堂屋里刹时温馨，只留下李嬷嬷的抽气声。
如许的肮脏手腕，是他们军队里断不会用的，万不如光亮正大的给个了断。
惊觉说错话，李嬷嬷赶紧止了话头，“砰砰”两声磕在地上，“王爷，老奴冤枉！求王爷做主啊！”
月嬷嬷哑忍不住膝下微动，恨不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那喷粪的臭嘴撕烂。
李嬷嬷率先突破了这诡异的安静，声音颤抖着仿佛要把心肺都颠出来，方才那镇南王的作为，傻子也看得出气愤。
“饶命？”邢墨珩嘴角挑了挑，“欺负太子，伤楚后宫女，你做也未做？”
“老……老奴冤枉啊！”李嬷嬷涕泗横流，眼睛却提溜转着，瞥到一角后较着放松了神采，哭嚎的声音更大。
“王爷！老奴真的冤枉啊！”为了表白“至心”，李嬷嬷“砰砰”的磕了两个头。
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冠冕，明显是世人之上的权势，但就品级来讲比他这镇南王还高上一些，却如许不吭声的跪在地上，不说丢尽了天家的脸面，也愧为他邢家男儿。
“禅妃娘娘？”邢墨珩反复着，脑海里现出个穿戴富丽宫装的恍惚身影。
“且住，”邢墨珩敲了下桌面，“你可识字？可会写？”
“饶命？你是功臣，何罪之有？”邢墨珩这才低头看着堂下颤巍巍叩首的李嬷嬷，这心机暴虐肮脏如水沟老鼠一样的人，高墙以内不知藏了多少。
楚后一逝，物是人非，这宫里能助他们的未几了。
若不是小小年纪常常受人欺负，又如何会落得这个模样！
月嬷嬷看着打小儿看大的小主子，刹时找回了心神，狠狠的瞪了李嬷嬷一眼，也顺着邢惊蛰沉寂的目光往邢墨珩看去。
宫女还是点点头，此次却抬起了脑袋，脸上多处灰痕，另有较着的青紫，看不出边幅独留一双通红的眼睛，听到楚云杳又有落泪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