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半晌,冯鱼鼓足了勇气:“我爹爹曾是楚国舅府里二公子的门客。七年前,楚家被抄,爹爹也不知所踪。我就只能和阿姐相依为命。爹爹一向但愿我能够灿烂门楣,考取科举。可我现在尚是奴籍,我想……”
“我会尽快去官府销了你的奴籍,至于读书……”方剂笙蹙眉思考。
“不必谢!”若说谢,他该谢她才对。固然他不记得二表哥是否有姓冯的门客,可既然曾与楚家沾亲带故,他必定要帮上一帮。
因为有陌生人入了韩府,寿王带了人皮面具。掩去绝世容颜后,他举手投足间的高贵与气度,愣是让脸上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具,也熠熠生辉。
“我刚好略懂歧黄之术,为你看看可好?”
四老爷虽说只是秦府庶出,却也甚得老夫人的喜好,以是在秦家也无人敢藐视。只是自家主子,四老爷的二公子秦适,倒是个只恋风花雪月之人。跟着他,也没甚前程。
寿王点头,抬步走向游廊。
方剂笙语塞。
冯鱼被送到韩府已是两日以后。他怯怯地望着院子里练太极的少年。
“哎呦,我这胳膊又疼起来了!”方剂笙装模作样,正待开口拜别时,却听寿王低声笑道。
“去凌云书院吧!”一道温暖的嗓音传来,“那边的山长我熟谙,可觉得你写一封举荐信!”
只见方剂笙坐向一个壶门高圈足的铜风炉旁,炉里已有碳火。她翻开壶门,将长柄的茶釜放上去。半晌后,茶釜里的水冒出了细细的气泡,她又从案几上的鎏金三足托盒里,用银勺取出碎盐,撒出来。
一旁的寿王正襟端坐,望着心稳手稳的方剂笙,暴露切磋的意味。
功力规复七成这个究竟,让她这几日非常欣喜。就连崔家提亲之事也不急着禁止。
冯鱼的答复,和她想的一样,姐弟俩确切过不下去,就卖身为奴,可世道艰巨,想卖到一处,也不成得。以是,一个被秦家所买,一个被孟家所买,而后给了苏昔悦。
可“方剂笙”这个名字,他却从未听姐姐提过。
方剂笙俄然想起阿谁老是阴沉着脸的冯云。她曾说为了赡养弟弟,还要上永宁寺后山挖野菜。冯鱼年纪小,她要多尽力,才气在无父无母的环境下,带着弟弟糊口。厥后,是实在熬不住才会自卖为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