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釜中泡沫飞溅,再将碗中水重新倒入,待水第三次沸起细细的泡沫时,将茶釜移开,分入几个茶盏。
方剂笙一愣,笑笑。宁睿会奉告他的,公然。
方剂笙蹙眉,上前翻看,文书上写的日期是前两日。
推开门,宽广的屋子里堆满账册,几近连个落脚地都找不出。但账册摆放有序,码得整整齐齐。
“女子男人有何辨别?你要的是重修宁家,我要的是你的才气。若你今后,能自主流派,欢迎你分开。只是眼下,还望你忍耐忍耐!”方剂笙说的半真半假,“如你所知,郑家家大业大,可那都是我弟弟的。现在我那边只要爹爹留下的一万两银票。”
小火熬制的米粥,暗香扑鼻。几碟小菜,非常精美。
“有些!先告别了!”顺水推舟,方剂笙落荒而逃。
宁鸣住在望春楼后院两层楼的二楼东侧。
“你一向看我的脸,但是猎奇?”方剂笙笑吟吟,“感觉我是女子难以接管?”
宁鸣沉默接筷,渐渐吃起来。
她自小练武,一身大汗,灌一壶凉茶,浑身舒畅。厥后入大齐后宫,所见皆是王谢贵女出身的嫔妃。后宫之争,磨平她的格格不入。喝茶就从豪饮,变成了细品。
郑家如果只要郑国公府罩着,郑骏也成不了气候,这统统还要从郑家和秦家的合作开端。
她相中宁鸣为她办事,是在郑骏分开的这段日子。可郑骏如何得知?莫非郑骏在她身边安了人,还是说那几个丫环里,有人阴奉阳违?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朱衡身为皇子,需倚仗方家篡夺帝位。身为帝王,则要收回权杖。身份分歧,好处分歧,所行所想皆分歧,这诸多的分歧,终究导致了他们二人的貌合神离。
水再次沸起,方剂笙用竹勺舀出一勺水,放入旁侧白瓷碗。一面用竹夹搅拌,一面将早已碾成碎末的茶粉,投入茶釜中。
郑骏将京都半数郑家财产都交给他打理,并给他派了位经历丰富的老掌柜。在信里,郑骏对他说,但愿他能成为二蜜斯的左膀右臂。
他自小读圣贤书,虽说他也感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有失公允。但为一个女子,且还是黄毛丫头做事,内心还是迈不过那道坎。
“刘掌柜说你从早上到现在,滴米未进,让我给你送些小菜开胃。”
先前觉得她是豪杰出少年,危难当中,对宁家脱手互助。可现在得知她是女子,这……
可终究,还是物是人非的了局。
因从龙之功,方国公府再上一层楼,以是她才气被封国后。而方家功劳彪炳,又成后戚,一时候如烈火烹油。水满则溢,为防新帝朱衡猜忌,影响方家,她隐了心性,后宫办事不偏不倚,企图获得朱衡信赖。
窗外北风吼怒,前面望春楼的觥筹交叉之声,随风而来。欢笑声,丝竹声,声声扣击宁鸣的心。
鬼使神差般,宁鸣点头,略显蕉萃的脸上暴露难堪。
千山从角落里跑出来,吊着的胳膊涓滴不影响他的表情:“主子,归去吧,您身子弱,天又冷!”
宁鸣就被关在望春楼。
品茶是风雅事,可这风雅在她入宫前,与她无关。
“费了好大周折,不想承太多情,到底还是……”方剂笙无法,“既如此……”
“好茶!”
隔着账册,方剂笙看到宁鸣正埋头苦干。
寿王目露赞美,接过茶汤。
秦家和郑家?
他左手持笔,右手快速打着算盘。气候虽冷,他却只着连续半旧的破夹袄,脑门油光闪闪。
不是说,郑国公府和云妃娘家秦氏一族干系不好吗?如何另有合作?
刘水宗是见过方剂笙的,可那是女装,一听宁家有人来看望宁鸣,顿时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