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看一眼入迷的明穗,点头。她感觉秦家二夫人定然不会奉告秦桐羽此事,而蜜斯也不肯秦桐羽与云妃有隙,是以也未曾提及此事。
论财,秦家乃大周王谢世家,家财万贯。论势,被云妃看上,不管存亡都躲不开她的权势。必定,明穗与秦桐羽的豪情,只能闭幕。
秦桐羽遵母命,临走前,不舍地望了明穗好几眼,皆被水秀气愤地回瞪。
婢女幽,亭阁数座,琴声心不在焉。
一刹时,画全变了模样,春日万物复苏气象跃然纸上。
“噢,那也就是说此画比之秦墨染的画,要好?”一道和顺驯良的嗓音传来,竟然是先前以势压人的昭荣郡主。
“守颍,你来看——”程曦朝方剂笙眨眨眼,看向一名绕开包抄圈而来的公子。
对明穗的反应,秦二夫人很对劲,瞥见秦桐羽蹙眉,上前两步,刚好挡住秦桐羽切磋明穗的目光:“还不跟我走——”
方剂笙惊诧,再一看远处人仰马翻处,各位蜜斯仍在持续围拢残剩的公子们,有人已骂出声来,却不知正主早已逃出包抄圈。
水秀持续控告:“秦公子对秦家大蜜斯多有推许。蜜斯深知此事,才会对秦家大蜜斯各式客气,可谁知她竟然用白头翁来讽刺我家蜜斯?”
花开!
有急不成耐者,天然亦有不动声色,和以退为进者。数位蜜斯或哂笑,或轻嗤,或扣琴,人未随大流而去,心却早已飞去,那眼角眉梢满满皆是心不在焉。
“白头翁,难道取白头偕老之意?”方剂笙惊奇。
荼靡与花开难堪,别过脸去。不得不说,这秦桐羽当真大胆。这私相授受,若被发明,岂不毁了明家蜜斯。无法情之所钟,身不由己。
“此画不但是好,而是——很好!”程曦说着,将画倒转。
方剂笙唇角微抿。她的画,都是兄长方庭君一笔一划所教。他身子弱,长年独居方国公府。为让方庭君一见天下名胜异景,方剂笙在绘景高低足了工夫。
大师?
“这是……镜面画!不管正看倒看,皆自成一画,可谓画中画……”吴守颍看向方剂笙的目光,分外古怪,“郑二蜜斯,小小年纪,在画技上竟然有如此成就,当真称得上乃画之大师……”
“这是如何回事?”方剂笙使个眼色,荼靡扶住摇摇欲坠的水秀坐下。
吴守颍马上行君臣之礼。
昭荣郡主也不活力。一则因她要在吴守颍面前留个好印象,二则她也体味程曦的脾气。
“云妃想要明穗入宫一事,秦桐羽可晓得?”看方才秦桐羽的神态,方剂笙猜测应是不知此事。
水秀点头:“不管蜜斯如何示好,秦家大蜜斯老是不冷不热。先前,她曾劝蜜斯阔别秦公子,说莫要白头遗恨……本日的画,不过是再次提起旧事罢了……”
可惜,当年国舅之乱后,李筠被封为寿王,变相圈禁于封地,而程曦也同时离京远游。这很多年,昭荣郡主从未见过程曦,但这不影响她对他的遁藏。
秦二夫人寒了脸,在重视到明穗退避的目光时,心中忽一松,一改冷酷,温情道:“明蜜斯,桐羽无礼,你莫要放在心上。莫忘了有空来府上坐坐,云妃娘娘比来老是念起你呢!桐羽,跟我走——”
方剂笙锁眉。也就是说,秦桐羽对云妃与秦家二夫人所行之事,并不晓得。水秀对他不过迁怒罢了。
水秀恨恨看向不远处“看戏”的秦墨染:“先前秦公子曾送给蜜斯一幅画。乃竹梅双喜。喜鹊飞在竹梅间,取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喜鹊报喜,伉俪恩爱之意。”
方剂笙朝秦桐羽拜别的方向一看,但见秦桐羽恰好跟着秦二夫人拐弯,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