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有些耐不住了,仓促说了些北州的过后,便直言道:“太傅,陛下离京时将政务拜托了您与张丞相,这几个月来,京中可曾有甚么不当的?”
程子安闻言心头稍安,但旋即忧心更甚。
程子安苦笑了一声,想了想,摸出一块玉递给了邹太傅,又道:“前两日李霖邀我饮宴,暗里里对我说,留京的诸王交从过密,恐有异动。延平帝与先帝的事您都是亲历,想必也明白诸王当中不乏野心勃勃之辈。现在内乱方止,恐又生内忧……”
宿世此生,楚翊几近都困在了楚京或者说是皇宫那一隅之地,此次御驾亲征,是楚翊走得最远的处所了。她来时正值寒冬腊月,又急着赶路,并未曾留意过沿途景色,归去时倒是有了闲暇,又恰逢初春鸢飞草长的时候,一起风景倒也不错。可即便如此,她也被这銮驾的速率磨得没了脾气。
此行楚翊并未曾带着宫人前来,回京时身边服侍的天然还是御林军里那些人,而比起详确的宫人,他们服侍起人来便显得过分笨拙了。比如这些天楚翊闷在车驾里,这些御林军就老诚恳实的缩在角落,楚翊没有叮咛,他们便如隐形人普通,半点儿声响也不会收回,的确和暗卫一个样。
确切,这几个月来诸王都诚恳得紧,除了办过几场宴会以外, 仿佛也没甚么过量的打仗。楚昭当初是把人拘在了京中,但也没剥夺封号限定自在,这些藩王们办几场宴会天然没人能说甚么。也只要李尚书,因为李霖的干系李家被绑在了楚翊身上,事事便多了几分察看和考量,模糊觉出不当。
李霖此人,与末节上很有不羁, 但在大事上倒是从不含混。程子安天然是信他的, 归去就请了祖母设法刺探动静。
暴风雨前的安好,因为过分安静,反倒让民气中不安压抑。
自程子安回京以后,楚翊便感觉日子更加的无趣了起来,偏媾和的事她还不能催促,不然显了急态便落了下风,说不好燕国那边又要生变。
对于这类事,程子安总感觉宁肯托其有,不成信其无。因而在程老夫人也刺探不到甚么动静的环境下,她又暗里里去拜访了邹太傅。
天子御驾的场面不小,楚翊来时急行军,除了在进燕阳城前将仪仗摆出来以外,一起上倒是全无招摇,但现在克服归去了,天然不消那么赶,不过楚翊不想担搁太多时候,到底还是从简了,只比起来时,她再不消亲身穿戴盔甲出去做吉利物了,而是安安稳稳的坐上了六匹白马拉着的富丽銮驾。
程家向来忠君爱国,程子安与楚翊更有了那一层干系, 程老夫人天然不敢怠慢。她撑起了病体出来主持大局,却不料心神分离,那芥蒂竟是好得更快了些,本来有些木然的眼中也垂垂地规复了昔日的神采奕奕, 除了仍旧枯瘦非常,竟看不出方才大病了一场。
最好的体例约莫是……天子不测驾崩,没有后嗣,因此只能在宗室以内择选嗣天子!
战事既定,楚翊天然也不担搁,立即便叮咛了下去筹办御驾回京――别离十余日,她已然驰念程子安了,更何况都城的那堆烂摊子明显也是时候要归去清算了。听任了这好久,便是城府如越王也该有所行动了,毕竟这能够便是他此生最后一次机遇。
正撸着猫毛想着些有的没的,楚翊俄然感遭到身下的銮驾一顿,然后便觉本来就行进迟缓的车马完整停下了……
如此等了数日,幸亏燕国也确切感觉拖不起了,这几十万雄师陷在楚国境内,莫说每日要耗损的粮草数量惊人,便是要将粮草送过来也是费事重重。更何况现在燕国海内俄然罹难,赋税也是捉襟见肘,赈灾或许不难,但总不能再支撑一场举国之战了,那么迟延实在没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