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月一向没有停下,我看这里倒还平坦,也像条路,或许你误打误撞上了正路,那些人还觉得你晓得,以是不敢来追。”裴极卿俄然望向萤火虫,冲动道:“你快去抓些萤火虫包起来,我们拿他当灯笼,就能照着看舆图!”
“听我说,绝对不要睁眼。”决云策马猛退几步,伸手搂住裴极卿的腰,喊道:“快承诺!”
“三个字都叫出来了,你要骂我啊?”停顿半晌,决云“噗嗤”一笑,“不对,你骂我的时候都叫‘殿下’。”
裴极卿浅笑点头,内心倒真没甚么可不放心的。
裴极卿收起苦笑,也将脸凑到他四周,想来本身此世也懂了很多,世上万般情素,真是逃不出这句“不忍心”。
决云穿好衣服拉他上马,裴极卿仍然坐在决云身前,两人的手紧紧抱在一起,此时天空残月如钩,繁星却如碎钻般洒落,好像倒影着月影的宽广大海,这里虽不及草原开阔,风景却更加旖旎,特别是在夏秋相接时分,树丛中有很多萤火虫划过,莹莹绿光高低交代,煞是都雅。
“决云,你信赖人有宿世吗……?”
“不晕。”裴极卿摇点头。
“听任山匪?我何曾那样卑鄙?”裴极卿笑着推了他一把,“实不相瞒,见到傅从思以后,我已有更好的战略,只是我们歇了好久,如何也听不到那些蛮子的动静,莫非他们不筹算赶尽扑灭?”
“山匪!”决云喊了一声,“护好本身,别向后看!”
一波箭雨袭过,那些山匪都冲下低山,他们身材不高,以蓑衣斗笠为防备,好像官方跳大神。
俄然间,一声长啸突破了山涧沉寂,那声音锋利刺耳,仿佛植物临终时的鸣叫,不知是用何种东西吹奏出来。决云微微蹙眉,向着山谷深处吹了声口哨,马蹄声回声响起,决云一步跨上白马,伸手将裴极卿抱在本身身前。
裴极卿紧紧咬牙,却没发作声音。
“你做甚么?”裴极卿怔了一怔,手已被决云拉到他的腰间,决云鼻息粗重:“我撑不住,要把箭□□,你拉好缰绳,抱着我坐稳,马会本身走。”
劣质的箭头连带着皮肉外翻,让本来垂垂凝固的伤口顿时血肉恍惚,还泛出汩汩黑血,决云蓦地抽搐,牙齿蓦地咬在裴极卿脖颈上,但又很快松开,裴极卿侧过身材,毫不手抖的将药粉洒落,那药粉有些杀毒的感化,决云仿佛更加疼痛,身上爆出青筋。
“是。”裴极卿立即应对,握紧决云放在本身身上的手。
决云半信半疑上马,扯下衣衿裹了一团萤火虫系好,手中便多出一个绿色小灯,他将舆图从身上取出打量,却发明在那光芒下,竟真能看清舆图上的线条笔迹。
这里地形崎岖,溪水纵横,倒不适合骑马作战,决云不敢恋战,吃紧调转马头冲向大营,顷刻间,又是一阵乱箭挟风而来,声音如冰雹般喧闹孔殷,决云凭着声音低伏身材躲箭,裴极卿俄然被压在马背上,感到背后一阵沉重,决云的身材几近是跌了下来。
决云取上马身上挂着的弓箭,双腿紧夹马腹,直接仰平身材放出三只箭矢,乱箭皆犹以下雨般曲折落下,只要这三只白羽箭光芒般直直射去,劈面山匪肩膀中箭,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裴极卿接过衣服,边穿边靠近看决云手中舆图,决云将手指放在舆图一处,“你看,这就是我说的山匪地点,这里地形崎岖,山高路险,我看容不下多少人。从巷子堵截,冒充烧山,他们便会逃到通衢,通衢不好设伏,反而无益于我们。”
决云猛地提起他的腰,将两人身材紧紧贴在一起,他夹紧马背一声大吼,无数道箭光中,宴月展开四蹄腾空而跃,如翱翔般超出山崖,四只马蹄沉沉落上地盘,碎石草屑在空中飞溅。决云喊了声“快走”,宴月持续向前奔驰,箭矢声垂垂变得迷茫,决云放在裴极卿腰间的手却垂垂变轻,仿佛已经寂然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