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十三年,腊月。
走得不是府邸正门。
行至城门口,已是半夜。
缓缓将那枚定情玉簪,一寸寸刺入胸口。
幼年时,他的全数产业只够一枚簪子,悉数奉于她跟前:“一枚素玉簪,情深两不移。”
孟云卿指尖微滞。
“宋郎。”末端,一声轻唤,仿佛初见时,她明眸喜爱,却又波澜不惊。
屋内,豪华的摆置玲琅满目,透着逼人的贵气。
孟云卿慵懒抬眸。
他便薄唇轻抿,拥她在怀中:“那就穷极平生,为卿取。”
孟云卿微怔。
他要光宗耀祖,他要出人头地。
入了城中,街道两端灯笼高挂。
窗外,停歇了几日,空中又飘起了大雪,一株腊梅在北风萧瑟中摇摆,于满天的雪景里,甚是素净夺目。
锦年是她的闺名。
“锦年,你本来就是要送给方家做侍妾的,齐王不更好?”
孟云卿转眸打量。
当是有女仆人的。
……
秋棠抿唇笑开:“自从大人入京,好久都未见过夫人了,定是驰念得紧。这身衣裳还是大人特地遣人送来的,叮嘱夫人到都城时穿。云韶坊的手工,大人怕是费了很多心机哪。夫人生得这般都雅,衬了这身衣裳,怕是要将京中那些的贵妇们都比下去……”
她屏住呼吸,身后的脚步声公然滞住。
孟云卿伸手掀起帘栊,饶是心中了然,映入视线的城廓恢弘大气,气势凌人,还是让她看得有些呆了。
孟云卿放下帘栊避过。
孟云卿淡淡垂眸。
秋棠先行下车,再折回扶她。一张小脸冻得通红,望了望她,咬咬唇不说话。
取义斑斓比年,福顺安康之意。
……
嫡妻只要昀寒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行至苑外,侍卫止步:“夫人,到了。”
银装素裹的屋脊和树梢,也悬了喜庆的彩旗和灯笼,年味好似要从空荡的街中溢出来。
她一个深闺妇人,即便一瞥,都可设想白日里城中的车水马龙,瑰丽繁华,更何况身处此中耳濡目染之人?
马车停下来,孟云卿收起思路。
孟云卿忽得莞尔,难怪要赶在节前,要避开旁人夜间入城,要走杂役过的小门入府。自始至终,他忌讳之事,向来都算计得全面细则不出忽略。
以是才把她从坪州接来。
可即便从最后的朴直不阿,变作厥后的摆布巴结,还是郁郁不得志。
“偌大的燕韩,你再无亲人,还能去那边?”他萧萧回身,从袖间置下一盏白瓷胭脂盒:“畴前承诺你的,寻到了。”
耳畔还仿佛是当初,他欢天喜地掀起她头上喜帕,喜滋滋道:“锦年,本日你我结发为伉俪,我定会还你一世安稳。”
屋外的婢女也不避讳,高低细心打量了她一番,才上前推开了房门。屋内浓浓的暖意传来,掺杂着芬芳芳香,让人神采舒缓。
直至厥后偶尔机遇进京,受朝中官员看重,因而在京中一呆便是三年。
孟云卿攥紧手心。
一双后代……
都城旬日雪,庭户皓已盈。
车内只要一盏清灯。精美的五官就在这抹昏黄里,剪影出一道绝美的表面。
*********
京中落了钥。
她和景城结婚六载,一向无所出。
婀娜的身材盈盈可握,青丝挽起,暴露修颈间的肤若凝脂,冬夜里,美得动听心魄。屋内炭暖“哔哔”作响,那袭华服就隐在灯火后,沉默看她。
孟云卿眉间微蹙。隐在袖间的手,将那枚素玉簪子攥得更紧。
那她算甚么?
邻近屋门,他脚下微滞。
景城入京三载,从当初冷静无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