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正的父亲,应是那天子脚下长乐城中的国相,华章。
齐君良不由得叹了口气,微皱了眉头欣然道:“这都是怪我过分贪婪了。你娘亲过世前将你拜托与我,她独一的心愿便是让你能够幸运欢愉的长大,将来再许配个好人家,便这般衣食无忧简简朴单的过完这平生也就罢了。但另一方面,婉霜又因一向都不得见到亲人而郁郁寡欢,我瞒着她十三年未曾让你们见面,我又何尝不不时心有惭愧,寝食难安?”
齐君良不由失声道:“念儿……你这是在怪责为父么?”
回到齐府之时已然时近傍晚,在门外下了马车换乘了一座简便暖和的小轿,自庄院带来的四个高大结实的婆子便轻手重脚的将一向都甜睡不醒的慕氏抬入了她往年常住的那座小院中安设了下来。
“你说的对,我既让你与婉霜相见,便已是不筹算再坦白这些事了。”齐君良沉吟了半晌,方缓缓道:“你外祖家本是长乐城中的显赫世家,与我齐府世代交好。只是后因家道中落人丁散尽,便只余下了你母亲与你姨母二人。齐府自你祖父那一辈起便迁离了长乐城来到这天阴城落户,是而这远在千里以外,也不能为你外祖家施以援手,实在是无能为力。当年你祖母偶尔将你流落在外的姨母带回了齐府,为了庇护她一介弱质女流,便让我接了她入府为妾室,做了这驰名无实的伉俪。再今后我便遇见了你的母亲,但当时我并不晓得她们是亲姐妹,你母亲又是最不肯惹是生非的,我便将她安设在了那偏僻山野的行山村当中,便有了你……眼看着你日趋长大,边幅不但更加与你母亲类似,神采之间也似是有几分像你姨母,我便心中深感迷惑。厥后我问了你姨母,得知她确切有一胞妹,年纪姓名也与你母亲甚是合适,便这才晓得,你们原是远亲的血缘干系。”
沉默了这半晌时候,她终究抬起了头微微一笑,轻声道:“多谢爹爹,女儿明白了。”
且就算这些题目都不首要,但父亲毕竟有一句话还是扯谎了。
但思及她在庄院中常住的那座精美小巧的竹屋来看,这般素雅倒似挺合适她那一贯的习性。
但于她那隐晦庞大的出身而言,便是现在已然重生她都不甚体味,如若此时不下狠药便不得良方,恐怕这此中盘曲便是很难再得知了。
齐念送走了他,回过身来便于慕氏的床前又替她把了评脉,察看了她的面色与体温,便向身边叮咛道:“去煎一剂浓浓的红枣枸杞汤放在炉灶间温着,姨母醒来时先奉上喝一碗。然后再添两盆炭火安排在窗下,使个机警点儿的丫头好都雅着,在夜间可千万别点了甚么着了火。”
“念儿,因着这此中盘曲牵涉太广,我本是不肯让你晓得这些的。但也如你所说,你既已有自保的才气,便应有晓得统统的权力。”齐君良脸孔当真的看着她,感喟道:“我再三思考了好久,女儿毕竟是会长大的,不是我想让你今后如何,你便会如何。你本身的人生,还是把握在本身的手中更加妥当些。”
应是日前得了老爷的叮咛,慕氏的这院子中全然不似长年无人居住的萧瑟模样,里里外外倒也整齐洁净,只是略显简朴素净,便是连府中其他两位姨娘的院子都比不上。
本等待在床榻边的容姑似是有些怔愣,她还从未听过除了慕氏以外旁人的调派,更何况这还只是个未曾及笄、面庞上还稚气未脱的小女人。
比如说外祖家因何会俄然家道中落直至一败涂地竟只剩两名孤女?齐府又为何千里迢迢自长乐城迁来天阴城落户?便是想要庇护姨母,又为何非要纳作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