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各不伏输。
“墨少,这是刚做的,你带归去下酒。哦,对了……费事你见到卫千总替我美言几句,今后还要他多担待。”
“魁虎吗?”
哼,他另有脸索债吗?是他害得她家破人亡!
他荡在马背上,嘴叼烟杆儿哼起小曲,优哉游哉回到船埠。他的旧船就在那处,停靠在卫千总的楼船边上,他与兄弟海带,以及几个部下以此为家。
他在逼她,逼她昂首。她不肯,他就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好似酷刑。
“你不肯嫁我,为甚么?”
“春香是住在花楼三楼的?”他双目入迷,喃喃问。
海带不屑哧哼:“死矮子们可精得很,我感觉他是在摸我们的底,讲不定已经和谁做上了。”
墨华哭笑不得,尝试着要找出她的来由。
看来不突破沙锅问到底,他是不会罢休了。卫绛利落地给他个答案。
墨华夺回半包豆腐。
墨华驾马到了花楼下,内里顿时喧哗起来,女人们从窗处探出身子,满楼红袖招。
墨华有副好皮相,浸泡在浑沌脏乱的无极海里,也没染上粗鄙的腌酸臭味。若没有这么多波折,或许她会喜好上他,但是卫绛脑中闪过的是血染白墙、骸骨成堆的惨影。这个仇忘不了。
海带眯起小眼,往他身上反正扫,自他与卫千总出海返来,就有点不太普通,沉默时候太多,说话时候太少。
刚上马,船上有人咋呼:“我们家墨公子返来了,卫千总咋没留你?”
“我想找你好好聊聊。”
说罢,他敛了皮上的那层笑,转过甚去看着海带吵嘴清楚的小眼,说:“我明天赶上卫家二女人了。”
话尾,卫绛不忘冷哼一声。
“不是每次都被你吃去了吗?”
“我记不清了……记不清是哪间房,我连她的模样都想不起来了。”
墨华一手撑上墙,把掌埋进绿悠悠的爬墙虎里,随后他腰微弯,额间一缕碎发飘飘垂垂,落在卫绛眉毛上。卫绛嫌痒,伸手拔开了。
“墨少,快出去乐乐~~”
说罢,海带把豆腐拿走了,到了室外又偷偷嘬上一口。
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墨华难堪,但也笑着。
海带挠挠头,摸不透他这小我。之前他俩光着屁股在海边跑时,他还没感觉墨华心机多,如本年纪渐长,他越来越看不明白,猜也猜不出他在想甚么。不过,他仍当他是兄弟,同生共死的兄弟。
说罢,他猴急似地拆开油纸包,伸嘴嘬上一口香浓软滑的嫩豆腐,乌黑的脸与这亮白可谓泾渭清楚。
莺歌娇啼如浪一层盖过一层。墨华昂首往三楼的某个窗户看了眼,持续往前走。
墨华驾上黑风分开卫府,穿过一道窄巷,入了繁华热烈的集市。云海洲上的集市从不断歇,卖花、卖菜、卖技术的川流不息。这里堪比都城,卫千总则是都城里的天子,稳稳坐拥半个天下。
墨华走近半步,她后退半步;他再近半步,她又后退半步。
“不过我们见了没几次面,我不晓得哪点能让你这么讨厌。”
瞧,追债来了!卫绛内心在翻白眼,生硬地回他:“你记错了。”
“你这是病了吗?要不去大道千米求点香灰,混在水里喝了,能辟邪。”
“我没病,你别多想。聊聊闲事吧,明天卫千总说要我去和倭子筹议香料的事。现在天竺香料代价涨得凶,鬼倭却压得低,几趟船来回都没利头可赚。”
“春香是谁?不记得了。”
墨华点头莞尔,收下那包值不了几文钱的豆腐,一手拎着,另一手抽出烟杆儿,叼在嘴里。
海带拧起眉:“卫家二女人长得比卫珍儿还标致?你都快把产业全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