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楼心月出来,袭若忙跑了上前,劝道:“内里风大,娘娘还是进屋罢。”伸手压下被风撩起的裙裾,又道:“这风起的也邪乎,奴婢入宫这么多年,从未曾见过如此大的风。只往人骨子里钻。”
“王爷瘦了。”
欧阳睿之并不惊奇她已晓得和亲之事,应道:“她随后就到,我先返来。有些事需求筹办。”
他清减了很多,满脸沧桑之色,想是异国他乡,驰驱而至。
而此时,却多了一份缠绵悱恻的意味。缠绵如昨夜,听着雨声,安睡于欧阳墨轩那暖和宽广的怀里。
因为风大,袭若的声音有些漂渺,仿佛一出口便被风吹散了普通。楼心月偶然去听,只是慎慎的看着天井,似能够看到风吹过的萍踪。
悱恻的倒是阿谁雨夜,阿谁只能在心底悄悄想起的他。他原是这天底下最清闲欢愉的一小我,却因她而拘束了一颗心。
翻着书,偶然读到一句:隐思君兮悱恻。内心刹时一沉,手中的书已然拿不稳。只得放下,看向窗外。
清瑴香,这世上独占一人用。
回了屋里,袭若将刚收起的夏季用的锦垫都拿了出来,铺于榻上。
一梦惊醒,只见初夏正立在床头,神采体贴,“娘娘又做恶梦了?”
袭若自厅外走了出去,体贴道:“奴婢听到这里有动惊,但是产生甚么事了?”
转头之际,忽见窗外一抹身影闪过。忙警悟道:“是谁?”
“是。”
“那你如何说?”
楼心月喃喃念叨:“风雨欲来。”
楼心月低头,从他掌中抽出胳膊。想是在雨中久站,他的掌心极冷,那股寒意深深的钻进她的骨子里。
袭若浅浅一笑,道:“宫里的宫人常有养猫的,这皇宫之大,又常有野猫出没。想是雨天在廊下躲雨,倒不想惊到了娘娘。”
欧阳睿之轻声应了,并未几言。转尔看向凤哕琴,低头不语。楼心月看向他,见他眼底模糊透着忧色,本想开口扣问,却还是闭了口,亦不再言语。
这是他当年的挑选,放弃皇位,只要一箫。他原想要的是称心平生的萧洒,却不想,也成了拘束平生的胶葛。
窗外雨声漫漫。
看清面前的人,楼心月的一颗心已不能自已,忙从琴前起家。欧阳睿之伸手欲扶,却在半空停了住,踌躇了一会,终是只能放下。
初夏见楼心月面色有异,觉得本身回错话了,谨慎道:“娘娘如何了,但是奴婢回错话了?”
曾经,她是最惊骇如许的雨夜的,宿世的影象总会跟着雨水涌上心头,仿若一个庞大的黑洞,将她带入无底的深渊。
“谁?”
“多谢王爷挂念。”昂首看向他又道:“王爷可好?”
楼心月坐下,想起欧阳墨轩说要一道用早膳,问:“早膳都备好了吗?”
“娘娘。”
楼心月心下一怔,手指紧扣着案角,一会才道:“你可知皇上与王爷在议何事?”
“那我们就等着听好动静罢。”
“是。听王禄说,惠妃晚膳前早早就送了参汤去御书房请了,皇上也已应允彻夜去她的永和宫了。”
拿起书,复又看了起来。
自榻高低来,犹自走到琴案前。凤哕琴,天下最一琴,只与天下第一箫龙吟箫相婚配。而箫在他手上。
她晓得她不该再想,她已是皇后,她该唤他皇叔。而他,亦将和西楚公主和亲。
“是我。”
“是啊,一早来了又走了。见娘娘睡的沉,还让存候的嫔妃都归去了。”
昨夜之事浮上心头,楼心月忙拉着初夏问:“皇上。皇上来了?”
垂下头,十指在袖中紧握,不肯让他看到眼底那因欢乐而溢出的泪水。他返来了,想不到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