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只是来看看。从西楚到京都,原需一个多月的路途,他却只用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他饿食马背,夜宿荒漠,连换十多匹马,只是为了早点返来,看看她。
“是啊,今早雨一停就起了好大的风。初晴一夙起了,又归去加了件衣裳。袭若方才看了西边的云头,说这雨怕是停不了。”
“娘娘。”
深深的舒了口气,由着初夏扶起,心底却始终不得安宁。
她晓得她不该再想,她已是皇后,她该唤他皇叔。而他,亦将和西楚公主和亲。
曾经,她是最惊骇如许的雨夜的,宿世的影象总会跟着雨水涌上心头,仿若一个庞大的黑洞,将她带入无底的深渊。
楼心月心下更是不定,又问:“皇上可有说甚么?”
欧阳墨轩向来多疑,现在被他看到她深夜与欧阳睿之在屋里,岂不知他会如何猜想。
翻着书,偶然读到一句:隐思君兮悱恻。内心刹时一沉,手中的书已然拿不稳。只得放下,看向窗外。
“那我们就等着听好动静罢。”
刚欲转成分开,却被一只手拉了住,“不必了,我只是来看看。”
一别月余,他度日如年。虽身在西楚,心却一向在这里。从未曾分开。
“对了,还未曾请王爷坐,王爷请坐。王爷雨中而来想是受了寒,我去给王爷倒杯茶来。”
楼心月喃喃念叨:“风雨欲来。”
拿起书,复又看了起来。
这是他当年的挑选,放弃皇位,只要一箫。他原想要的是称心平生的萧洒,却不想,也成了拘束平生的胶葛。
回了屋里,袭若将刚收起的夏季用的锦垫都拿了出来,铺于榻上。
刮风了。
心中一惊,忙向窗外呵道。
初夏也不再多问,出去传了人出去。
欧阳睿之微扬了嘴角,似有欢色,半晌又道:“不过,却比之前更显娇色了。明显,在宫里过的不错。”
只是,他的度量终不属于她一人。
“是。”
因为风大,袭若的声音有些漂渺,仿佛一出口便被风吹散了普通。楼心月偶然去听,只是慎慎的看着天井,似能够看到风吹过的萍踪。
只是,放下,谈何轻易。
莫非是他?
“那你如何说?”
“王爷瘦了。”
楼心月点了点头,这才抬起,刚好对上欧阳睿之看向她的目光。忙又移开目光,这才想起礼数二字。
只是,他不是在楼心然那边吗,为何会深夜俄然来此?
看她可好?
欧阳睿之并不惊奇她已晓得和亲之事,应道:“她随后就到,我先返来。有些事需求筹办。”
洗漱穿戴结束,出了屋子,果见内里起了大风,风势之大,竟是从未曾遇见过的。衣裙被风吹的紧贴着身材,透着砭骨的寒意。天井里本来鲜艳的牡丹,更是被吹的叶倦花残,落了满院的花瓣。袭若正指派着宫人将花挪入廊下避风。
楼心月也不再问,想起和亲之事,又道:“西楚公主没和王爷一起返来么?”
“好。”
“嗯。”
“你也是。”
楼心月摇了点头,“没事,只是本宫方才感觉屋里闷,翻开窗子,不想有只猫躲在这里。”
而此时,却多了一份缠绵悱恻的意味。缠绵如昨夜,听着雨声,安睡于欧阳墨轩那暖和宽广的怀里。
悱恻的倒是阿谁雨夜,阿谁只能在心底悄悄想起的他。他原是这天底下最清闲欢愉的一小我,却因她而拘束了一颗心。
他可有听到甚么?
信手一拨,又是那首曲子,终难记。或许,当日她不该作这曲子的,名字便不好,叫他听了去,内心定也是乱的。
“皇上说下了早朝过来和娘娘一道用膳。另有,皇上见娘娘睡的不安,问了奴婢但是娘娘常常如许夜不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