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只是来看看。从西楚到京都,原需一个多月的路途,他却只用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他饿食马背,夜宿荒漠,连换十多匹马,只是为了早点返来,看看她。
初夏听的不逼真,问:“娘娘说甚么?”
想着方才之事,楼心月也偶然再去扶琴,点头应了:“嗯。”
看清面前的人,楼心月的一颗心已不能自已,忙从琴前起家。欧阳睿之伸手欲扶,却在半空停了住,踌躇了一会,终是只能放下。
刮风了。
楼心月故作无碍,“本宫无事,倒是它,受了惊,一溜烟冲进了雨中。”
“也都按娘娘的叮咛,将坐胎药尽数给了。”
楼心月看了看窗外,道:“内里风大,皇上来去怕伤了龙体。你去让人将炊事装好,本宫一会给皇上送去。”
何不如作一首两相忘,也好相忘于相互,了结一份不成能的宿缘。
回了屋里,袭若将刚收起的夏季用的锦垫都拿了出来,铺于榻上。
昨夜之事浮上心头,楼心月忙拉着初夏问:“皇上。皇上来了?”
“王爷!”
欧阳睿之并不惊奇她已晓得和亲之事,应道:“她随后就到,我先返来。有些事需求筹办。”
他可有听到甚么?
“那我们就等着听好动静罢。”
初夏也不再多问,出去传了人出去。
垂下头,十指在袖中紧握,不肯让他看到眼底那因欢乐而溢出的泪水。他返来了,想不到如此之快。
“那你如何说?”
“是。”
欧阳睿之也忙看向窗外,却见人影早已消逝。回身便从厅外追了出去。
欧阳睿之微扬了嘴角,似有欢色,半晌又道:“不过,却比之前更显娇色了。明显,在宫里过的不错。”
翻着书,偶然读到一句:隐思君兮悱恻。内心刹时一沉,手中的书已然拿不稳。只得放下,看向窗外。
楼心月心下更是不定,又问:“皇上可有说甚么?”
“你也是。”
只是,他不是在楼心然那边吗,为何会深夜俄然来此?
“王爷瘦了。”
“是。听王禄说,惠妃晚膳前早早就送了参汤去御书房请了,皇上也已应允彻夜去她的永和宫了。”
心中一惊,忙向窗外呵道。
楼心月坐下,想起欧阳墨轩说要一道用早膳,问:“早膳都备好了吗?”
自榻高低来,犹自走到琴案前。凤哕琴,天下最一琴,只与天下第一箫龙吟箫相婚配。而箫在他手上。
“没甚么,叫她们出去,奉侍本宫起来罢。”
楼心月低头,从他掌中抽出胳膊。想是在雨中久站,他的掌心极冷,那股寒意深深的钻进她的骨子里。
转头之际,忽见窗外一抹身影闪过。忙警悟道:“是谁?”
一别月余,他度日如年。虽身在西楚,心却一向在这里。从未曾分开。
窗外雨声漫漫。
“多谢王爷挂念。”昂首看向他又道:“王爷可好?”
楼心月点了点头,这才抬起,刚好对上欧阳睿之看向她的目光。忙又移开目光,这才想起礼数二字。
楼心月心下一怔,手指紧扣着案角,一会才道:“你可知皇上与王爷在议何事?”
“娘娘。”
清瑴香,这世上独占一人用。
袭若笑笑不语,伸手将窗阖上,道:“夜深了,奴婢奉侍娘娘歇下罢。好歹躺在床上,也养养神。”
想着这些,楼心月只感觉一颗心再也安宁不了。
浅然一笑,“她的速率倒是快。”又问:“那御药司那边如何说?”
入夜,遣了世人,单独坐于榻上。窗外的雨仍然淅淅沥沥,漫不经心的下着。天井里雨雾迷离,廊檐下的牡丹,在烟雨的浸润下,更加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