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思王微一沉吟,责备道。
“不敢劳动老王爷,酒便不喝了,下官此次前来却不是为了私事,而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缉捕要犯,还请老王爷包涵。”
因是半夜,除了洒扫侍女外,厅中尚无一个来宾,王琼琚回到家中,先去内室内换衣梳洗,便只余印墨寒坐在厅中悠悠拨着浮茶,抬眼间,阮酥已步出喜堂,她长长的喜服逶迤在地,风韵卓绝,更比常日添了很多娇媚,印墨寒看着她,有刹时的走神,曾多少时,他曾在梦境中见过如许的阮酥,只不过,没有现在如许神采冷酷,她坐在床沿,局促不安地绞动手指,直到他翻开喜帕都不敢昂首,他有些好笑地勾起她的下巴,低头映上她艳若桃李的双唇,她嘤咛一笑,勾住他的脖子,小声在他耳边道。
印墨寒没有答复,而是悠然看向阮酥,轻启薄唇。
这下阮酥是完整震惊了,祁金珠的事,宫里宫外,就算留下蛛丝马迹,也牵涉不到印墨寒,除非……
“印大人前来塞北做客,如何也不提早只会一声?本王也好为你拂尘洗尘啊!正赶上九卿大人与阮家蜜斯喜结良缘,倒替本王省了拂尘宴,哈哈,走!印大人若还不困乏,且与本王到前厅喝几杯去!”
一道含着感喟的女声穿过厅堂,突破了对峙的局面,王琼琚由两个侍女搀扶着,走到世人跟前,她换过衣裳,洗净一起的风尘仆仆,灰色的貂裘披在她身上,看起来高雅非常,她先对承思王行了一礼。
阮酥俄然想起尚未露面的王琼琚,心中模糊有些了然了,她本来觉得,即便不认同本身的做法,但祁金珠能与段小郎双宿双飞,王琼琚作为她最好的朋友,起码会保持沉默,却没想到,她会为了玄洛,将这件事抖给印墨寒。
此话一出,别说承思王,连阮酥与玄洛都是面色微变。
玄洛当然不会就让印墨寒如许带走阮酥,他悄悄扣住她的手腕,似要让她放心,继而对印墨寒道。
“九卿大人真是会谈笑,当初此事由皇城司查办,便是疑点重重,大人本身另有秉公的怀疑,陛下又如何放心把阮酥交给你审?有陛动手谕在此,大人莫要与下官难堪。”
阮酥挑眉,悄悄谛视着王琼琚,唇边不觉漾起讽刺的嘲笑,王琼琚天然也从阮酥的神采里捕获到了些甚么,但她仍表示得浑然不觉,迎向阮酥的目光满含悲悯。
阮酥面上蓦地罩上一层寒霜。
印墨寒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脑海中“你休想和玄洛双宿双飞!你生,我要你日夜跪在我母亲灵位前忏悔,你死,我也要将你葬入印家祖坟,永久不得翻身!”
看来明日这婚,必定是成不了了。
迩来,与玄洛耳鬓厮磨的这段光阴,已经让她对人生重拾神驰,反而对复仇的固执垂垂有些淡了,现在看来,却还不是时候。
阮酥站定脚步,冷冷与他对望,俄然笑了一声。
说着,他果然从袖中取出嘉靖帝的手谕,面无神采地递给玄洛,玄洛瞟了一眼,并没有接,他的声音里已是带了三分杀意。
“大人与阿酥的婚礼,恐怕是不能持续了……”
“阮酥一贯离经叛道,所谓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对我来讲皆是一纸空文,莫非你觉得,那所谓婚约能缚住我不成?”
玄洛瞥了两人一眼,语带责备隧道。
“大喜之日,怎能见血?人家美意美意来道贺,你们可怠慢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