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蹙了蹙眉头,她身为骠骑大将军理应上朝,但天子迟迟不允,想来忌讳那些大臣的激愤言语,此时唤她畴昔,八成是思疑太子的事与她有关。她斜斜勾了嘴角,这事确切与她有关,不过她才不会承认。
李令月点头回声,她回想起上一世李旦的经历,不由叹了口气,“八哥素爱风雅,若能就此离开朝堂,于他倒不失为一大幸事。”
回到寝殿,武团儿奉侍着天子入坐后,便听天子问上官婉儿,“太子的事,你可已经晓得?”
倒是护着她。圣神天子觑着女儿,又问:“你八哥都同你说了些甚么?”
李令月挽着上官婉儿的发,眸色温情,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武团儿恃宠而骄,毫无风骨,不管是软是硬,都能够令她屈就。不过我克日不悦,不想让她吃软。婉儿你说,如果那两个面首用来烤鹅的笼子放小我出来,会是何气象?”
李令月思忖道:“八哥感觉武团儿是两位堂兄的人。”
圣神天子嗤了一声,“今个儿便就如许吧。散朝。”站起家,她瞥了眼正待搀扶的上官婉儿,悄悄唤了声,“团儿。”
上官婉儿也跟着感喟,“我晓得你顾念兄妹交谊,太子是偶然机,但他背后的权势却不得不防。”
“故而便寻你互助?”圣神天子淡声问着,言语里透着丝嗤然。
自那日朝堂请辞后,太子便告病于东宫,不问世事。群臣一时群情纷繁,有些人思疑太子受人所迫,想要援救,亦有些人以为这是个绝好的机遇,该当将他拉上马。两方权势参杂,数之不尽的奏章上到天子面前,如果以往,这些奏折该抢先让上官婉儿过目,可现在圣神天子一见着她,便想到觊觎皇位的李令月,挥挥手就又让她退了出去,“你去寻阿月吧。唤易之和昌宗过来。”
“阿娘?”李令月面露惊奇。圣神天子不加理睬,仅挥了挥手,“去吧。”
上官婉儿瞥着她,笑嗔道:“是,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刻不见你,我便害了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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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宗摇了点头,“并无。”
圣神天子将书卷置在桌上,抬眸幽幽望向殿下二人,她问李令月,“前些日子,传闻你去了趟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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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团儿眉峰一紧,虽是不肯,却还是乖乖退了下去。
圣神天子面露犹疑,她原觉得这是承平搞出来的计量,哪想竟没有一人提她,莫非是她错怪了阿月?昂首看了看正阅奏章的两兄弟,她忽而问道:“依你们看,太子、庐陵王、魏王、梁王另有承平公主,谁更适合继任皇位?”
“臣才疏学浅,难担负太子重担,还望陛下恩允,许臣撤去太子之位。”
“团儿?”圣神天子面色阴沉,武团儿是她武家的户奴,同武承嗣两人了解不敷为怪,但如果那两人安插在她身边的人,便不能再留。她又望向女儿,“可有证据?”
“玄儿乖,去找你凝夫子习字,阿娘过会儿便返来。”轻拍了拍女儿的头,李令月起家走了出去。
少了奉侍,上官婉儿亦乐得平静,她奉旨去寻了李令月,李令月见她倒是欣喜,“怎生这个时候就返来了?莫不是思我成疾?”
李令月点头,“是。想来是八哥多虑了,还望阿母不要见怪。”她垂下|身,恭谨地拜了下去。
“臣武令月觐见,宅家万安。”李令月走到上官婉儿的身边跪下,右手悄悄握上婉儿的左手,侧过甚,两人都在对方的面上瞥见温和笑意。
大殿沉闷无声,上官婉儿独独跪在殿中,高阶上圣神天子正襟端坐手持书卷,武团儿站在一旁轻摇葵扇扮演着她家奴的角色,余光瞥见一抹红裙踏入殿内,她仓猝将唇角伸展的笑意掩住,垂下头寂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