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如是想着,却未料事与愿违,不过两个月,她便做了违逆犯上之事。
武三思有能够,李旦身为太子更有能够,而她登了朝堂前来附庸的人也垂垂多了,由此可见,圣神天子这一举倒是制止了太子一家独大的场面,也让那些看不惯她一个女子临朝的大臣们不敢轻举妄动,就势逼宫。倒不啻为一步好棋。看来,目前若要正大光亮地担当皇统,她还是应当博取母亲的信赖,多顺着她些。
一个有兵变前科的官员竟然手握兵符,固然未有天子指令,他不得下发,但在别人看来,这已然代表圣神天子还未放弃这个侄子,武三思还是有继位的能够。
她悄悄觑着,见司刑寺卿同天子见过礼后,例行公事地对堂下问道:“宫婢武团儿道你二人企图暗害太子,谋危社稷,你二人可认罪?”
上官婉儿笑着问:“你在想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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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月口呼万年,接过懿旨,站起家为婉儿添了杯茶,“有劳娘子了。”
上官婉儿瞧她一副矫饰灵巧的模样,更是忍俊不由,戳着她的鼻尖道:“油嘴滑舌,你害我生了疾,跪一跪便罢了?”
翌日,李令月初登朝堂,与一众男儿共商国事,辞吐不凡,对政事很有一番观点,倒是让那些朝臣另眼相看。公主身带武勋,又兼治国之道,虽有很多观点摆荡了男尊职位,可较之于心在书画江湖的太子与恭维阿谀的武三思,她确是好了很多。若她为男人,只怕他们会甘心帮手于她吧。
圣神天子眉梢微蹙,她武家的两个子侄还真是让她看了场好戏。心中冷嗤,她沉声命令道:“着尚药局看诊,如果真薨了,令仵作再行检察。”
武承嗣与武三思拖着枷锁步入公堂齐齐拜向天子,李令月在一旁觑着,倒是感觉这两人虽都有些描述不整,但武三思的面色较着较武承嗣好上很多,看来她预感的事即将产生了。
“阿月,宅家让我来传令。”上官婉儿微浅笑着,她将身后侍婢挥去,同李令月一齐入了偏堂。待上官婉儿入坐后,李令月便屈膝拜了下去,虽是晓得她是在例行法度,但上官婉儿还是有些哭笑不得,“你便知我将人支开,是舍不得你吃罪,又何必还要如此?”
垂下眉,李令月敲着桌面微微莞尔:真是越来越风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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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月抬首笑笑,攒着她的衣袂道:“好久未入宫中,害你思我成疾,于心有愧。你如果心疼我,便快些宣旨,好让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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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的耳背更是粉嫩,她呢喃道:“不会,宅家眼下有张家的两位郎君,夜里不需我服侍。”
武三思惊呼一声,就近扑了畴昔,天涯间的间隔,李令月等人只看到他扶着兄长的两肩,尽是体贴肠同武承嗣说些甚么,却听不到武三思那阴凉暴虐的声音,“兄长,你看到姑母的神采了吗?阴的可怖,她要杀你。”
“兄长。”武三思的声音从隔壁牢房传来,悄悄一声却听得他勃然大怒,“开口!你这个狗鼠辈、穷书汉1!做了这类事,另有脸唤我兄长?!”
李令月吻着她的额头,低声回道:“我在想你为何如此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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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红绡帐暖东风采,李令月的身上已沁出多少薄汗,她躺在榻上悄悄呼着气,武承嗣固然去了,但挡在她帝业路上的人仍有很多,李旦一家、武三思、各位朝臣乃至是她的母亲武瞾,统统人都能够拦着她即位,唯独——她低下头轻手拭了拭怀里才子的香汗,眼眸里有化不开的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