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别过甚，一把抹干泪水，回身后泪又抑不住地流了下来。上官婉儿看得心头揪疼，抬着纤指为她拭泪，婉娈劝道：“哭甚么？我不是还活着。”
“朕晓得你的决定了。”圣神天子淡声说着，她挥了挥手，“你去吧。”
李令月点头，屈膝拜道：“承平恳请陛下放过婉儿，勿要因一些噜苏迁怒于她。”
“婉儿！”
“陛下万年。”李令月向着长生殿上的母亲见礼，恭敬却又生冷。圣神天子心头一凉，挥退满殿宫婢，她凝睇着女儿问：“你来了，见过婉儿了？”
李令月抚着她的脸笑道：“是啊，我是更喜好玉轮。可天上的玉轮只要一个，我若化成了它，那些星星都围着我，你还不吃味？”轻点着婉儿鼻尖，李令月渐渐起家，号令道：“诚恳躺着，统统等我返来。”
圣神天子见她迟迟不语，亦知她已堕入两难，却仍为莫非：“婉儿向朕求了你的储君之位，朕允了她。你是聪明人，该当晓得如何择选。”
上官婉儿晓得李令月这是要以退为进，抿唇轻点了点头，她应了声，“好。”
“阿月？”缓了几口气，上官婉儿方将眸子展开，有气有力地唤了她一声。声音不大，却听得李令月欣喜雀跃，搂着她便吻了下去，吻过后却又忍不住诘问，“你何为寻死？！”
上官婉儿没有答复，她凝睇着李令月，凝睇着她深爱的女子，凝睇着那女子眼中的泪，“阿月，你哭了。”
“放心，我晓得眼下机会未到。”李令月反握住她的手，悄悄摇了摇，“我想长安了，明日我便向娘乞假，我们回芙蓉园歇上几日可好？”
“噜苏？”圣神天子听着女儿冷酷的称呼，苦楚而又清冷地笑了笑，“你将那事称作噜苏，你可知如果满朝皆晓得你与她的干系，将会是何局面？”
侍女颤巍巍拿来朱色龙袍，圣神天子任其奉侍，听得外间突来的一声，“除二张，清君侧！”她倏然阖眸叹了口气，威仪的面上掠过一丝怜悯。
于别人来讲，这无疑是个绝好的买卖，可对李令月来讲，倒不如让她挑选自缢来得痛快。脑中忽而忆起上一世她曾挺着怀胎七月的肚子，跪在这殿内哀告母亲放过薛郎，可终究母亲还是以本身的帝位为重，驳了她的祈求，薛郎死了，而她也被迫嫁给了武攸暨。面上的温度垂垂退了下去，李令月昂首看着母亲，圣神天子也看着她，看着她带着恨意的眸子觑着本身，“阿月，你恨朕？”
※
一旬过后，圣神天子身材更加孱羸，她将政事推给太子，自行退到迎仙宫涵养。虽是临时命太子建国，但朝中仅剩的太子、梁王两派倒是纷繁动了心机。
圣神天子嗯了一声，“传闻苏秦的雄师将至长安，叫他好生盯着公主，如果公主同苏将军会晤，便想体例将上官婉儿带返来。”说罢竟感觉脑袋一沉，扶着额头晃了晃身子。张氏兄弟见状忙一左一右掺了上去，殷勤地问着冷暖。
梁王武三思亦对此举不满，以为姑母偏疼，更偏向李旦，这让他有了危急。结合来俊臣等人，他借着张氏兄弟的手一封封地上动手札，本日告密太子企图违逆，明日便告密张柬之等人与羽林将军走得很近。
※
上官婉儿闻声她经验玄儿似的言语，抿着唇点头。
李令月咬了咬牙，俯身一拜退了出去。
张昌宗看过信，气得绷起了脸，张易之怕弟弟失态，便抢来看上一眼，笑着回道：“信上说公主与赞德日日泛舟湖畔，不问政事，便就是出宫，也不过是带着小娘子出去打猎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