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兀自点头,同武三思道:“堂兄真是故意。既是个会作诗的小娘子,那朕便留下了。”

上官婉儿将纸张递给她,婉娈笑道:“姜娘子这诗倒是更高一筹,意境深远,妙于凝儿。”

姜婉容,名字都和她有几分类似。上官婉儿面不做色,只嗤道:“书未读得几本,可这瞧人的目光倒是长进了些。”

倒是个外柔内刚的小娘子。李令月轻挑了唇角,“起来吧。”

“你是姜侍郎家的令媛?”李令月面沉如水,摸不清楚。

“这……这并非是我的夫人。”武三思面色讪讪,嘴角微微抽搐着,他腆着脸道,“听闻陛下爱好诗词,身为臣子理应为圣上分忧。这位小娘子名唤姜婉容,吟的一手好词句。姜娘子,还不快见过陛下。”

李令月小扣着案角,朝堂说是大周的朝堂,倒不如说是天子的朝堂。大臣们高居庙堂,看似光荣,但即便身居要位,一着不慎仍会落个连累全族的了局。当年武曌临朝,为稳定皇权社稷,大兴苛吏告发制,使朝堂堕入一阵暗淡,被误杀者不计其数,姜婉容口中的阿耶便就是此中一名。

姜婉容叩首道:“是。”

李令月凝睇着她的眸,道:“我怕你又同当年那般乱想,害了身子,你如有疾,那我可要疼死了。”

李令月扫了眼被婉儿挑出的奏折,回道:“慕蓁打了败仗,朕内心欢乐,再说诗会官方自古以来便有,朕办一场又如何了?”

李令月看上官婉儿似在踌躇,夺过来,扫了眼名讳,忽而面露促狭,命人将这四人带到高台下候着。

“奴见过陛下,陛下万年。”姜婉容盈盈下拜。李令月令她起来,又问:“你会作诗?”

上官婉儿原在武皇身边便掌管着文书诏命,这厢李令月即位,核阅奏折之事也被她揽了过来。李令月瞧了瞧面前三卷书高的小山,无法地撇了撇嘴,“又是抵抗女子科举的?朕真不晓得那些报酬何如许呆板,是感觉我们女儿家会挡了他们的路?朕又没去了男人科举。”

李令月凑到上官婉儿身边,探着头道:“竟留了她?”

“拙作罢了,恐入不得陛下的耳。”姜婉容低垂着头,声音谦懦却带着丝拒人千里的清冷。

这是变着法夸上官婉儿的才学,上官婉儿忍俊不由,轻嗔了眼李令月,警告她这是在外,让她重视形象。

上官婉儿嗔她一眼,“我又不是豺狼,你怕我甚么?”

李令月忙端方仪态,分辩道:“婉儿勿要曲解,你家阿月可不敢亲身去,我着别人去。”

指尖的敲击顿住,李令月淡淡开了口,“抬开端来。”

说罢,她便带着笑意捻了上去,上官婉儿睃她一眼,没好气道:“怎敢劳烦宅家。”拈着两指将李令月的手臂挪开,上官婉儿向边上挪了挪,似是用心同李令月保持间隔。

瞧这架式,婉儿莫不是赶上姜婉容,吃味了?李令月心下暗喜,站起家将上官婉儿掺到榻上,打量着不辨喜怒的眸子道:“夫子散了晚课,定生惫意,不若妾为夫子捏捏肩?”

李令月默不出声,悄悄俯视着下方女子,品过那两首诗的神韵,方才沉声道:“你的事你本身去做。朕给你个机遇,让你同平常女子普通插手科举。至于成果如何,便要看你本身的了。朕可不会秉公。”

苏慕蓁去后未满两月便有捷报,李令月欢乐不已,想到上一世李显曾为上官婉儿办诗宴,心中吃味,她揣摩着本身也应为婉儿办上一场。

“陛下留下便是对臣的照拂。臣多谢圣恩!”武三思笑得奉承,李令月见了只觉讨厌,给了些许犒赏挥挥手命他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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