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服女子嗔怒道:“如何不叫二师兄去?”
谢玄半闭着眼睛,身形不稳,紧紧抱住门框说:“我要……要守在这里……不然……不然……阿姊就被好人抢走了!”
鱼歌想起能被谢玄骂做“傻货”的也只要王凝之一人,心底俄然有些替谢道韫焦急,道:“我也不懂,只是,姐姐如故意上人,为何不奉告府主呢?”
现在还是踏着雪往回走,苦衷又多了一重。
百里卿鹄笑道:“好久不见!”
鱼海说:“无妨。”
也不管书童牵来的马车,只口中喃喃道:“经始东山庐,果下自成榛。前有寒泉井,聊可莹心神。峭茜翠绿间,竹柏得其真。弱叶栖霜雪,飞荣流余津。爵服无常玩,好恶有屈伸。结绶生缠牵,弹冠去埃尘。惠连非吾屈,阳非吾仁。相与观所尚,清闲撰良辰。”说着,单独踏着雪野,往河边走去。书童见仆人并无回府之意,便从马车中拿来狐裘和伞,仓促跟了上去。
?心中所想,满是本日酒后,谢道韫见她承诺留下来时,笑着站起家来,口中呢喃:“杖策招隐士,荒途横古今。山洞无布局,丘中有鸣琴。白云停阴冈,丹葩曜阳林。石泉漱琼瑶,纤鳞或浮沉。非必丝与竹,山川有浊音。何事待啸歌,灌木自悲吟。秋菊兼糇粮,幽兰间重襟。迟疑足力烦,聊欲投吾簪。”一步步走回屋去,毁了屋中的瑶琴。
百里卿鹄笑道:“前次在兄长府中见此女脾气非常便记着了,本日想起,顺口就问了,鱼兄莫见怪。”
谢安答:“正因我晓得,以是才将令姜指给了叔平。”
中间的女子笑,说:“虽说如此,只怕事情真的生时你比任何人都不能处之泰然。”
书童不解,问:“这么晚了,先生要乘船去那里?”
百里卿鹄闻言,道:“这就好办了,正巧谢东山邀我去府上教习,我去了那儿,也能管束住鱼小妹。”说着喝了口茶,接着问道:“鱼兄就没有甚么让我代为转交的东西?”
鱼海说:“鱼歌自幼敬慕苻苌,现在苻苌身故,依鱼歌的性子必定大恸。为人父母者,皆不忍后代为此态,此为启事之一;她母切身子大不如畴前,见她神伤必定也跟着担忧,我怕不等白头我妻江氏便先离我而去,此为启事之二;苻苌死得蹊跷,而京中哄传‘三羊五眼’之语,陛下得了钦天监的谶语欲立苻生为太子,而苻生其人生性残暴,若苻苌之死与苻生有关,只怕对鱼歌倒霉,此为启事之三。”
见鱼歌不答,谢安接着道:“子猷其人放浪形骸,不拘礼俗,他之于令姜,就如同司马相如之于卓文君,即便现在两情相悦也一定能悠长。而纵观王家诸子,叔平虽痴顽了些,但心慕令姜多年,且胸有雅量,容得下谢玄这些年混闹,也容得命令姜的才高气傲。试问换做三女人,是更情愿愿将女儿许配给一个她倾慕的人,还是倾慕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