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把它卖了?”白衣小贼眼冒精光。
鱼歌冷哼一声,径直往外走去。盗胡匪!若非专门盗马为生,还能认出哪些是好马哪些是劣马,又如何会放着别的马不偷,只偷她这一匹?
青衣小贼不乐意,用力拍了拍白衣小贼的脑袋,说:“卖甚么卖!如许好的马儿骑着多威风!就只晓得卖!等那胡人走了,这马儿就归我们了,懂不懂!你这个没见地的傻货!”说着牵着马,抬了抬下巴教唆白衣小贼去开门,两人牵着一匹马走了出去。
第一日,一无所获。第二日,一无所获,第三日,鱼歌终究在城外见到了扶桑的影子。骑在马背上的人见扶桑不睬他,便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口中骂道:“还说甚么百年一遇的好马,我看不过是拿一匹病马来骗我!”
世人见她应对,一时无语。那浑身“紫气”的男人不睬世人拿着酒箸又转过身来,笑着问:“阿兄单独一人,不如来与我们同座?”
江氏满面怒容,说:“你竟忘了之前她单身东游返来时那浑身狼狈的模样了吗?你派人护她全面她尚且狼狈如此,何况单身一人奔赴东晋!”
青衣小贼说:“我就说你是榆木脑袋!偷了就是偷了,你送归去她就会放过你?再说了,就算不是普通人,你看她那周身打扮,在建康城也翻不起甚么风波来!”
鱼歌冷眼一瞥,打了声吼怒,马场上正被男奴牵引着的马驹转头望,见到鱼歌,便挣开男奴束缚,一起跑到她身边来。
鱼歌盯着他,饶有兴味地说:“本身跑了?”
鱼汐站在门外,看着母亲和父亲在屋内对峙,转过甚目光越太高墙,只看到天上星光点点,也不知阿姐现在身在何方?
鱼家府内,江氏拿动手札坐在榻上,心中尽是不解和不悦,问一旁的鱼海说:“你既晓得她要往外跑你为何不拦着她?”
“马丢了?”掌柜的见过那匹马,晓得那马儿贵重,忙向鱼歌报歉,说:“鄙人见女人也是爱马之人,不会做出肮脏事来,女人那马儿多少银子,小店赔给女人。”
鱼歌笑了笑,翻身上马,立于上头,手执缰绳,居高临下地说:“少拍我马的马屁!”说完,拍了拍马扬长而去。
鱼歌随堆栈老板挑了马走出马市,鱼歌蹲在路边,打量着过往行人。堆栈老板不晓得这女人如何俄然蹲下不走了,只牵着马在一旁等她。不过一刻,一个白衣男人带着几个马估客走了出去,鱼歌站起家,问:“此人都是哪几家的老板?”
老板娘笑道:“恕老身眼拙,女人这浑身的英姿,竟没一点娇俏女儿郎的模样。”
策马南行,日夜兼程翻过关山,越太长江,直奔建康。
阿谁相隔数百年的吴杭之地,阿谁东南形胜,三吴都会,自古繁华的钱塘。相隔数百年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整齐十万人家仿佛就在面前。那一幕幕“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通途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一幕幕“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一幕幕“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仿佛就铺在面前,不是数百年后的余杭,而是面前的建康。
鱼歌不认得面前的人,瞥见他腰间挂的紫罗兰香囊,才记起那是乐舞坊里与本身喝酒的人。鱼歌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并没有答话的意义,那人便问:“扶桑是谁?”
忽而一曲结束,又换了一群舞姬上来,其间有个鼓秦筝的女子坐在中间,边鼓秦筝,边唱着多年前鱼歌在邺城郊野的河边鼓琴轻唱的《山鬼》,鱼歌苦笑了两声,抬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