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怕这万一……”白衣小贼不依不饶。
那人看着远处的枣红马,说:“有那么短长?你一口一个你的马,可这明显是我刚从西市买返来的骏马,何故见得是女人之物?”
东晋,仲春东风,又是傍晚。鱼歌牵马入城,走在街上,只觉江山氤氲,礼尚来往不似北疆。远远看到一群拎着酒瓶抱琴拿书的人,半敞长衫披垂着头一起有说有笑地走来。鱼歌看着,听他们辞吐不似凡人,避到一旁为他们让路。
鱼歌笑了笑,想起曾经在鱼府里,谁还能比她鱼小妹更娇气?只是单身东游,现在又南下到东晋来,经历的事情多了,便也隐去了女儿家的那份娇气,以男儿装束示人。
“真是个怪人!”席间有人说着,那紫衣男人看着远去的背影,笑了笑,低下头来,又与这群世子玩闹在一块儿。
策马南行,日夜兼程翻过关山,越太长江,直奔建康。
鱼歌随堆栈老板挑了马走出马市,鱼歌蹲在路边,打量着过往行人。堆栈老板不晓得这女人如何俄然蹲下不走了,只牵着马在一旁等她。不过一刻,一个白衣男人带着几个马估客走了出去,鱼歌站起家,问:“此人都是哪几家的老板?”
堆栈老板不解此中意,一一说了,鱼歌料定只要一家能有出价的本事,便问:“那白衣小哥你可认得?”
老板娘笑道:“恕老身眼拙,女人这浑身的英姿,竟没一点娇俏女儿郎的模样。”
鱼歌冷哼一声,径直往外走去。盗胡匪!若非专门盗马为生,还能认出哪些是好马哪些是劣马,又如何会放着别的马不偷,只偷她这一匹?
复入贩子中,鱼歌回了堆栈去,问店小二她的马儿,店小二才想起本日没去添草料,有些讷讷地引了鱼歌到马厩去,却见好好的马厩里恰好就少了鱼歌的那匹枣红马。鱼歌揪起小二衣领,恶狠狠地问:“我的马呢?”
鱼汐站在门外,看着母亲和父亲在屋内对峙,转过甚目光越太高墙,只看到天上星光点点,也不知阿姐现在身在何方?
“马丢了?”掌柜的见过那匹马,晓得那马儿贵重,忙向鱼歌报歉,说:“鄙人见女人也是爱马之人,不会做出肮脏事来,女人那马儿多少银子,小店赔给女人。”
鱼歌晓得他的意义,便答:“一名。”说完,伴计引鱼歌入坐。鱼歌坐在高台上看着舞楼前的舞姬身着红衣跟着编钟秦筝鼓点箫簧翩翩起舞。鱼歌跟着鼓点轻叩小桌,看着舞姬跳舞,桌上酒桌上的酒随她有节拍的轻叩在杯中漾出一圈圈波纹。
白衣小贼看他感慨万千的模样,忙解开缰绳,小声说:“卖了这马,够我们吃好几年了吧?”
鱼歌把缰绳扔回马背上,放老马在草坡上吃草,说:“扶桑是我的马,是陪我闯过秦岭,越太长江的马!”
“怕怕怕,就晓得怕,那偷马的时候如何不见你怕了?”青衣小贼不睬他,牵着马往田垄走。
青衣小贼不乐意,用力拍了拍白衣小贼的脑袋,说:“卖甚么卖!如许好的马儿骑着多威风!就只晓得卖!等那胡人走了,这马儿就归我们了,懂不懂!你这个没见地的傻货!”说着牵着马,抬了抬下巴教唆白衣小贼去开门,两人牵着一匹马走了出去。
谢玄站在原地,有些呆愣,举起右手傻傻地说:“我没拍啊,明显是她本身拍的!”
鱼歌笑了笑,翻身上马,立于上头,手执缰绳,居高临下地说:“少拍我马的马屁!”说完,拍了拍马扬长而去。
鱼歌冷眼一瞥,打了声吼怒,马场上正被男奴牵引着的马驹转头望,见到鱼歌,便挣开男奴束缚,一起跑到她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