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鱼荞想着，不由得绞紧了手中的罗帕。如果平凡人也就罢了，又恰好是个哑女。陛下本就单目，现在又来了个哑女，天然惺惺相惜。送她入宫的人，又恰好是李威，她夙来不喜李威，当年若非他救起鱼歌，她也不消受那么多苦。她与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现在送了美人入宫，又刚好送了个哑女，他到底是何用心？她不知。
苻坚，阿谁喜好了她十余年的少年郎，她欠他的恩典，她如何回报？
鱼歌晓得他说的是以色侍人，冷冷道：“我若说不呢？”
李威说：“苻生残暴成性，送入宫去的人，不是疯了便是死了。我等欲取苻生江山，还缺一个内应，一个能事暴君摆布，在他身边管束他的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苦苦挨了七日，第八日，门外的宦者通禀，说是昭仪求见。他不见，只听等了好久，他才生着气，命人换衣，走了出去。
宫女忙忙跪下，向鱼荞道：“奴婢该死，冲撞了昭仪和太子，只是因着那便罗殿的美人是个哑女，却妄图与昭仪对抗，在后宫获得一席之地，此不过雌蜉撼树，实乃不自量力，故而发笑。”
夜夜歌乐，靡靡散散，酒池肉林，当场交合。
鱼歌听完，还是傻傻呆呆看着床幔，全部红鸾殿，沉寂无声。
鱼歌精力几近崩溃，不知今夕何夕。只躺在傻傻看着床幔，那宫女有些焦急了，鱼歌才强忍着情感，问：“现在是几更了？”
那偏殿当中，充满红罗帐。
闭着眼，回想又铺天盖地而来。
宫女答：“传闻是李威将军府上的乐姬。
“只消挨过七日，七日以后，你想见的人自会来见你。”进宫之前，王猛如是叮咛。
思及此，鱼荞说：“走，去看望陛下，趁便访访那新来的美人儿。”说罢端着肚子，率先走了出去。
回到将军府，歌舞不断，小扣琴弦，那一首《山鬼》，算是与畴前道别。她忘不了苻生那恶心的嘴脸，如获珍宝般盯着她，问李威：“卿那边得此才子？”他喜好她，她晓得，他抢了青鬃马，从后赶超他们时那一瞥她就晓得。
正喝着酒，忽而有府丁通禀，说有人求见。
“李将军？乐姬？”鱼荞沉吟着，俄然闻声宫女一声哂笑，不悦道，“你作何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