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心机深的人这会儿已明白了,眼睛看着傅锦仪,内心道:摄政王佳耦权势熏天,如果太后懿旨上写着册立三皇子或者二皇子为新君,那还算他们没有反心,前头正法皇后的罪恶八成也都是真的了;可如果册立了五皇子,瞧着李贵妃对待安王妃唯命是从的模样,那这偌大天下,可真真是落入了摄政王手里了!
“那里是我们把四皇子如何了,是皇后娘娘。”李贵妃解释道:“皇后娘娘给二皇子投毒的时候,顺道也给四皇子那边安排了。您细想一想,皇后暗害几位皇子,是为着她独一的三皇子能登大统。她既能先除了两位先皇后的嫡子,莫非还能留下姐姐那聪明聪明的四皇子吗?再则,姐姐一贯更得圣上的喜好,皇后和姐姐水火不容,既要动了手,难不成还要看在昔日情分上对姐姐高抬贵手?”
可见那“碎梦”发作时的痛苦,她是不怕的了?
世人悄悄等着,李贵妃终究念叨:“……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本是天之宠儿,何如身患恶疾,没法担当大统。按祖制各自册亲王封号,念其年幼得病,特鞠养宫中……”
此言一出,下头人都怔住了。
先是正法了皇后,给大行天子的死安排了个所谓的启事,现在另有甚么事没做?
说到这儿,王贵妃已三魂丢了七魄,心道:本身的四皇子的确曾出疹子,原只觉得是碰了甚么东西过敏,没想到……并且那疹子是大半年前才出的,阿谁时候安王还在和晋国公附两家厮打,又为名声所累,怕不能有本领把手伸进宫里吧?倒是当时候的皇后娘娘,和太后两人打擂台,寸步不让地,在宫里不说一手遮天也差未几了。
一提四皇子,王贵妃满手地颤栗,颤颤道:“你们把四皇子如何了!”
说到此处,王贵妃只觉五雷轰顶,白眼一翻倒下去了。
下头不免有些躁动,大家瞧着傅锦仪的神采都不大对了。
有人不成置信地昂首望去:莫非那摄政王真放肆至此,要自家披了黄袍往龙椅上坐吗?莫说他恬不知耻、逆天行道,便是九州各地的守军和天下的臣民们,又那里能承诺?
李贵妃上前从徐太后先前下来的肩舆里取了一卷懿旨,上头不过寥寥的两句话――古来弑君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念着皇后育有一名皇子的份上,只赐殉葬,不连累宗族。
难不成……
却说甚么人都请到了,倒是没有给四皇子预备太医,台上的安王妃仿佛也不筹办请太医的。只见乳母把包着四皇子的厚重的棉被拆了,又解了四皇子的帽子,暴露父老稀少头发的圆圆的脑袋。李贵妃上来撩开了头发,和世人道:“都瞧瞧吧,这几日四皇半夜里出了好几次疹子,今早一看,上一波的疹子不但没有好,竟另有几个烂了的。靠近了瞧,甚么都能瞧清楚了。”
徐太前面色怔忡,半晌竟是一言不发了。
徐太后的模样,便是那心机不聪敏的人也能瞧出诡异,可李贵妃恍若未闻,朝世人道:“你们可都瞥见了,都是太后娘娘的旨意。皇后陈氏身居高位,自圣上遭了她的毒手,皇室里竟没有能制住她的人,太后娘娘能在她手中逃过一劫,也是不轻易了。现在大行天子灵位在前,还是按着大秦律令请了祖宗家法来,将皇后陈氏正法!”
底下人这会儿真傻了。
王贵妃因着是江南人,对南边百姓常犯的狼疮倒是有耳闻,也晓得这病是海鲜食用不当激发的。
想到此处,先前还如临大敌的几位亲王内心竟翻滚起来,想着这天大的馅饼该不会落到自家头上罢?大行天子的亲兄弟现在都不剩了,只剩下几位姊妹别离册封了至公主。这还要怪大行天子自个儿,即位一年里就忙着将几个兄弟找了百般的由头发落,现在子嗣又不丰,连个继位的人都找不出来,只能找堂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