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妇人们昨夜回到罗府就传闻,二太太娘家的八少爷前天殁了,二太太得信儿后大哭一场,跑到老太太那边告了假,吃紧回娘家去了。现在罗家里,大太太不通经济账目,三太太又新怀了孕,是以还是老太太当家理事。
齐玄余的凤眼眼波流转,晒然一笑道:“老夫人言重了,我在你们家白吃白住半个月,占个八字又有何难。”说着接过八字,看了一眼,便思忖着说道,“癸亥年,己未月,丁亥日……岁煞西,星宿壁,五行当中属‘屋上土’……应是个朱紫的八字,不知老夫人想问些甚么?”
隔了一盏茶时分,绩女人领着一个年青男人走出去。来人走近,作揖道:“不知老夫人有甚么叮咛?”老太太和赵氏对望一眼,心头一阵纳罕,这位传说中的钦天监监正,看起来如何如此……
真静摆摆手,语气里固然满不在乎,声音里却带着一点儿哭腔:“嗨,我们做姑子的,皮糙肉厚的,挨打是常有的事!你别多管了,我底子不疼。”不疼?何当归缓缓掀起她的衣袖,只见她的手背、手腕和前臂上,二三十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老夫人感喟说:“老身的外孙女旬日前不测夭亡,家里不便给她发丧,就送去了城外的水商观。可明天送灵的婆子来报,说外孙女又活了过来,她本人还模糊记得,是吃了一个老神仙给的药醒过来的。与此同时,家里的另一个小儿生了场病,至今不见好。老身怕这此中有甚古怪处,以是想让你看看……外孙女的生辰八字里……可带着妖气?”
真静摇点头,抽泣道:“不,不关你的事。是我前晚不谨慎提及一句,她那儿有鹿茸膏……呜呜,她明天又把这事翻了出来,让怀心把我带畴昔,非要我交代是从哪晓得她有鹿茸膏的。我也不敢奉告她,我是一次听师父提及的……呜呜,不然即便是她放过了我,转头让师父晓得了,罚得只会更短长……”
赵氏进言:“媳妇毫不是信口开河,婆婆畴前可曾听人说过‘梦反其道而行之’,逸姐儿梦见极好的事,也一定真是功德。客岁,二夫人不是请了风水先生来看家宅,风水先生当时指着西边说了句,‘桃花驱水,命犯奎木狼星,倒霉于家中父老’,而逸姐儿就住在西跨院。现在,她竟然死而复活,命硬如此,不恰是应了风水先生的媒介了?”
齐玄余忍俊不由:“妖气?老夫人此言差矣,朗朗乾坤,如果真有妖物,也决计进不了你们家的朱红高门。既然这位蜜斯曾在府中住过,那她就是不折不扣的人,和妖气沾不上一点儿干系。至于贵府有小儿抱病,不晓得这小儿与蜜斯是甚么支属干系?是不是亲姐弟?”
何当归的眼底仿佛藏了两根寒光闪闪的银针,口中只问:“奉告我,她为甚么要打你,是因为我吗?”
老太太满脸严峻:“有甚么话,还不快点讲,这里也没有外人!”
董氏期呐呐艾地说:“……她不是被甚么妖物附体了……返来找我们统统人索命的吧?是以家里年幼些的,最早抵受不住,没比及她回家,就病的病,夭的夭了……老祖宗还记不记得,我们韦哥儿满月的时候,连着发了三天的低烧,不吃不喝不哭的,统统大夫都束手无策。冯睿家的见多识广,说是让鬼怪魔物吓着了。一开端孙媳不信赖,厥后实在是没别的体例了,看着韦哥儿享福,我这个亲娘的心就像被刀子剜,因而请了几个和尚老道来作法,以后韦哥儿真的好了。现在,我们竹哥儿的症状和韦哥儿当初的确是一模一样!”
银光闪闪的针尖,在何当归晶莹的指尖中缓慢地扭转,翻飞,腾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