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余的凤眼眼波流转,晒然一笑道:“老夫人言重了,我在你们家白吃白住半个月,占个八字又有何难。”说着接过八字,看了一眼,便思忖着说道,“癸亥年,己未月,丁亥日……岁煞西,星宿壁,五行当中属‘屋上土’……应是个朱紫的八字,不知老夫人想问些甚么?”
刘贵家的笑道:“你且引我去,包管跟老太太说了以后,她能连吃下去三碗饭!”
老太太的神情有所动容,口中却只是悄悄斥了一句:“你这个做舅母的,怎能如许说她!”
齐玄余是大国师齐经的独子,自幼得国师的真传,是个通天彻地的能人,道号“天机子”,现在在朝里任正五品钦天监监正。传闻,这个齐玄余年纪还不到二十四岁,面如冠玉,描述俊美。不知甚么原因,他竟与罗家八十一岁的老太爷成了忘年之交。是以这回下扬州,他不住在官府为他筹办的行邸,而是直接住进了罗家里。
“她娘身材很好,一心向道。”
老太太对姑太太母女俩一贯珍惜,如果晓得三蜜斯不但没死成,又得了段奇遇,还不立马乐坏了。能在老太太面前得脸的事,谁不是抢着去做?何况,她们还收了三蜜斯的银子,拿人手短,少不得要在传信的时候说上几句好话。
黄汉家的上前笑道:“老太太,丧事,大丧事!咱罗家遇着神仙显圣的大丧事儿了!”
银光闪闪的针尖,在何当归晶莹的指尖中缓慢地扭转,翻飞,腾踊……
隔了一盏茶时分,绩女人领着一个年青男人走出去。来人走近,作揖道:“不知老夫人有甚么叮咛?”老太太和赵氏对望一眼,心头一阵纳罕,这位传说中的钦天监监正,看起来如何如此……
老太太紧皱着眉,脸上神采阴晴不定。
董氏虽是已婚妇人,可毕竟是年青媳妇,客人又是个美公子,是以她是不便会客的。老太太和大太太也想到了这一点,因而就让她走了。
绩女人皱眉:“老太太昨个儿又悲伤得甚么都没吃,今儿才稍稍劝好了一些。早餐才吃了点子蜜羊羹就又没了胃口,现在歪在耳房里听大少奶奶讲笑话呢。话说返来,你们几个怎会从道观里跑返来?平常的小事可别跑到老太太那儿说去了,另有,别的都罢了,与三蜜斯有关的统统,是断断不能提的。”
大太太心中暗喜,对刘贵家的几小我说:“你们也别杵在这里了,下去吃碗茶歇歇吧。”妇人们施礼辞职。
赵氏进言:“媳妇毫不是信口开河,婆婆畴前可曾听人说过‘梦反其道而行之’,逸姐儿梦见极好的事,也一定真是功德。客岁,二夫人不是请了风水先生来看家宅,风水先生当时指着西边说了句,‘桃花驱水,命犯奎木狼星,倒霉于家中父老’,而逸姐儿就住在西跨院。现在,她竟然死而复活,命硬如此,不恰是应了风水先生的媒介了?”
赵氏又似俄然想起甚么,胖胖的脸上暴露一个不忍的神采,道:“实在,我们也怕是本身胡思乱想,平白冤枉了逸姐儿。不过眼下,齐玄余就住在南苑客房,常日里谁家能请的到他,何不就趁这个机遇让他给算一算?”
齐玄余但笑不语。老太太又问道:“从八字里还能看出点甚么来吗?我家逸姐儿的命道如何?将来有无甚么大灾大难?”
齐玄余的凤眼略斜微扬,朱唇上挑,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道:“向来‘命硬克亲’的说法,克的也是亲父亲母之类的长辈,没传闻长辈还能去克侄子的。既然蜜斯的母亲都安然无恙,她又怎会拐弯抹角地去克一个远房侄子,哈哈,不知是谁冒出了这类怪诞不经的设法?”